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他們二人。
“千和樓,會是一家百年老店。”華徵嫆不動聲色的說。
君輕塵挑眉,微微側過頭低聲問她:“那墨塵這個名號呢?”
“百年之後,是傳說,也隻是傳說。妾身知道的不是很多。”華徵嫆道。
君輕塵了然的緩緩點頭,重新將視線移到前方,沒再言語。
此時的千和樓還沒有百年後那樣宏偉的樓盤,牌匾也是嶄新的。這麼多人進去,自然是歡迎的不行。尤其店老板也早聞墨塵先生大名,在訂的菜品之外又額外增了幾盤新製的特色菜肴。一桌人起先還吃的斯文,但酒過三巡,各個也就都敞開了吃喝了,有人說是看上了墨塵軒二樓的某樣古董,又有人說自己喜歡哪一副字畫,說來說去,華徵嫆感覺在這一桌酒席上,墨塵軒的東西就被訂出去了不少。
還可以這樣招攬生意?她暗暗吃驚。但明顯感覺得到,她家爺做的這些都是計劃好了的。畢竟今日一同來的人,穿著與佩戴大都不俗。而看似有些寒酸的兩人則是道:“既然大家都如此歡迎墨兄回來,那在下便賦詩一首,獻給二位!”
另一人喝的麵紅耳赤,舉著杯道:“墨夫人愛琴,我就做一把好琴獻給姑娘!”
君輕塵拱手:“如此盛情,墨塵難卻。那便謝過景兄,連兄。”
墨塵先生雖無大作為,但勝在二十年前曇花一現被人傳得太神。而十幾年後再次出現,仍舊風姿卓絕如初,看不出半點變老的跡象,更叫人猜測連篇。
除了那位成衣店的老板娘,其他人皆不清楚這墨塵已經換了人。還當他是二十年前那位。是得了什麼不老仙丹之類,才能容顏常駐。
畢竟君輕塵是雲王的親生兒子啊……知道了這件事情,華徵嫆也明白了為什麼百年之後的墨塵先生被稱為傳說。
原來都是套路。君輕塵也不說明自己不再是從前的墨塵,從前的墨塵消失了十幾年其餘人也將他忘記的差不多了。隻有寥寥幾個記得他當年戴著麵具的樣子的。隻要他戴上麵具,再將雲王交給他的本事搬出來,人們隻會以為他是消失了十幾年又回來了。
景程與連程在鵑山也都算是名士。一位堪稱詩聖,一位則是著名的琴匠。連程還是早年去外遊曆過,深愛造琴工藝,而後在古琴傳入滄瀾後,回來成為了滄瀾國的第一鑄琴師。赫連的那把白骨便是出自他手。但這兩人向來低調,若非今日聽聞墨塵攜女子一同出現,他們也不回來湊這個熱鬧。
畢竟傳聞中墨塵先生年近四十卻孤單一人。誰不好奇他這麼久才看中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景程醉醺醺的站起來,舉杯對著墨塵道:“墨色江山盡傾酒,歲月無痕未添愁。塵埃落盡人猶在,寒來暑往將情收!墨塵先生,您與歲寒夫人,當真如佳偶天成,般配無比。小弟,在這敬你一杯!”
君輕塵也站起來道:“多謝賜詩,幹!”
華徵嫆看到了。君輕塵喝的酒,多半都是在往袖子裏倒的。因此滿座酩酊大醉,他卻清醒的很。這人果然心計深。但景程這一杯酒,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喝下了。
而後坐下時與她低聲道了一句:“可惜。”
“可惜什麼?”華徵嫆不明白。
“可惜你不是真的歲寒,我不是真的墨塵。”君輕塵道。
華徵嫆長長的“嗯”了一聲,而後俏皮的衝他挑眉一笑:“我們是誰不要緊,隻要很般配就夠了。”
君輕塵微微一愣,隨後麵具下的薄唇也勾出了滿意的笑容,摸了摸她的頭,“娶你,是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華徵嫆聽得心暖,卻也有些心涼。宴罷一行人分散離去,華徵嫆故意帶著君輕塵避開眾人,繞去了一條小路。
這裏的路,倒是與百年後沒什麼區別。
君輕塵看著兩邊的景色,又看牽著他手的人:“夫人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華徵嫆停下步子,站在他身前一點,背對著他道:“前幾日在宮裏時,二哥來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