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滿目晦暗也瞬間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秦天淡笑著點點頭,道:“阿星,我總是要救你的。”
我顧不得聽他的話,垂眸看著挺得嚇人的肚子,整個人不自覺地溫柔了,輕輕撫摸著肚子,這幾日我已經能感覺到胎動了,這孩兒多半是個文靜的,除了嘔吐之外,很少鬧騰我。
秦天忽然掰過我的肩膀,很認真地問道:“阿星,你有什麼打算?”
我笑看著肚子,道:“回江州,把孩子養大。”
秦天的聲音突然揚了起來:“你要走麼?”
我不答,隻輕輕點了點頭,是的,我要走,我不屬於這裏。
秦天忽的抱住了我,下巴擱在我頭頂,悶悶地說道:“阿星,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愕然側過腦袋,抬眼看著他,怔忪地等著他的後話。
秦天垂眸對上我的眼睛,眼裏糅合了很多很複雜的情緒。
“阿星,別走,留下來,好不好?你的孩子總是需要一個父親的,我……留下來,讓我照顧你們母子,好不好?”
我頓時如被雷擊,踉蹌著退後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的雙手還維持著擁抱的姿勢,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他……
我不知他這份心思是如何起的,隻是我已經嫁了蘭舟,我的孩子是葉家子孫,不再需要第二個父親了。
“阿天,你傷還沒好,還是找太醫好生瞧瞧吧,不用再來照顧我了。我累了,先回房了。”我話未說完,便匆匆轉身離去。
身上驀地一緊,秦天從背後抱住了我,深情而隱忍地說道:“阿星,我是認真的!留下來,讓我照顧你,好不好?我不介意你曾經嫁過人,我會將孩子視如己出的,好不好?”
我默默地掙開他的懷抱,淡淡道:“不需要。”
我隻想要一張藥方,一張能救蘇幕遮的藥方。若能解開血咒,保全孩兒,那自然是最好,若是解不了血咒,蘇幕遮能夠安然無恙,龍泉至少還有依靠。
第四日上,秦天所說的那個術士來了。
那術士燒了幾張符紙之後,說了一番讓我哭都哭不出眼淚的話。
血咒本無解藥,卻有解法,解法隻有兩條,一是殺了下血咒的人,二是用血親或是夫妻的血來給中咒之人換血,這兩條不論哪一條都是以命換命的法子,除此之外,隻有死路一條。
如今蘭舟已死,下咒的人也不知逃到哪兒去了,眼下情勢危急,這世上能為我解除血咒的除了蘇幕遮就是龍泉了,而蘇幕遮又中了毒,他的血是有毒的,若是換血,我雖能保命,卻不得不又瞎又瘸,一輩子靠吃藥續命。
能救我的唯有龍泉,可我怎能讓她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
然而那術士卻說出了第三種方法——孩子。
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骨血,如果以咒術將血咒引入孩子體內,再將孩子落了,我身上的血咒便可以解了。
可是要我用自己的孩子換自己的命,我如何能下得去手?更何況這孩子是我與蘭舟唯一的血脈!
“但是即便不這樣做,夫人也是萬萬保不住這孩子的。先不說夫人身子虧虛過重,已近油盡燈枯之境,單隻說這血咒早已侵入胎兒血脈之中,也足夠要了這孩子的性命了。舍棄一個本就活不成的胎兒,換夫人一條活命,夫人是聰明人,不會想不通的。”
那長臉吊眼、一臉刻薄相的道士冷冷地陳述著。
我心裏對於他的話已經信了八成,可要我害了自己的孩子,我做不到。
“阿星,你……”秦天側坐在床畔,握著我一隻手,劍眉緊擰,圓圓的大眼睛微微眯著,眸光滿是急切,想要開口勸我舍了這個孩子,卻隻是切切地看著我,終究沒將那句話說出來。
但那句話的意思,他卻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
“誰敢傷我的孩子,我要他的命!”我冷冷地瞪著道士,我會拚了全部心力來保住孩子,即便以性命為代價。
那道士卻用比我更冷的聲音說道:“夫人慈母之情的確令人可感可佩,隻可惜,夫人身子損傷太過嚴重,根本無力保全胎兒,貧道敢斷言,夫人若是不作出抉擇,不出兩月,夫人與胎兒便要一同香消玉殞。”
!!!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秦天猶不死心,死死地瞪著道士。
道士淡漠地搖搖頭,冷冷道:“血咒本就無解藥,唯一的解法就是以命換命。”
秦天聞言,默默地轉回了頭,哀切切地看著我,沉默了許久,才啞著嗓子說道:“阿星,你……你還年輕,以後……以後會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