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芙蓉(1 / 2)

萱草的臉色白了白,咬了咬牙,回頭看了看聳立的石林,天色已經大明,再耽誤工夫怕是死在此地,不如就此衝過去,萱草點頭。

萱草雖年齡小,但經常練功,背一個瘦弱的蘭澤不再話下,萱草足尖一點地,身體淩空而起。

隻見山穀之中,濃霧升騰,雲蒸霞蔚,波光流轉,刀刻般懸崖隻見的棧道上,一個飄逸的青色身影背著容貌俏麗的紅衣女人,在颯颯山風中衣衫飄然,陡然為硬朗的山體增加了幾分柔美之色。

萱草身體輕盈得如猿猴一般,點地,騰空,跨越,眨眼隻見就到了對麵的懸崖上。

榮姨在山這邊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到肚子裏。

榮姨和李牧學著萱草的模樣,在棧道之上狂奔,不消一刻鍾的工夫,四人均到了對麵的石鷹嘴。

萱草拍著胸脯說道:“嚇死了,嚇死了,竟然沒有在此地設下埋伏,此地易守難攻,天險自成,若我是敵手一定在此重兵埋伏……”

蘭澤聽到此話,猛地一抬頭,對麵的山體上,突然晃過一條黑影,隱沒於石林之後,山鷹飛過,發出悠長清脆的叫聲,在山穀之間回響。

“蘭先生,蘭先生,你看那裏,那裏!”萱草突然手舞足蹈地拉扯著蘭澤說道。

順著萱草手指的方向看去,連綿起伏的山腳下竟然是被大火焚燒過的百味堂,有幾個地方還在冒著青色的餘煙,昔日紅頂白牆樓榭歌台連綿起伏的百味堂如今隻剩下一片灰燼,蘭澤眼裏一片蒼涼。

榮姨難掩悲戚之色,別過頭去。

石鷹嘴竟然是百味堂的後山!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裏,昨夜在賈府別院,賈延年明明要求一旦出現危險讓常長風帶領自己和家丁乘神仙索離開,李牧突然告訴自己情況有變,不能按照原計劃行事,在暗道,李牧似乎有套自己話的嫌疑,再則,按照常理,在剛剛棧道那裏隨便安插幾個弓弩手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偏偏沒有人!

蘭澤將所有的事情串起來,怎麼想都透露著一股陰謀的味道!

蘭澤目光不自覺地移到了李牧的臉上,李牧的側麵俊美,俊美之中透露著平靜,望著百味堂的方向若有所思,大概覺得蘭澤看他的時間有點長了,便側過臉來,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李管家,不是和賈公子約好在石鷹嘴會麵的嗎?”

“賈公子大概不會來了?”

“為什麼?”

“因為常長風!”李牧聲音停頓了一下,把後半截話吞咽到肚子裏,定定地看著百味堂,繼續說道:“常長風會把賈公子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身體柔弱不適宜到這種風口浪尖的地方。”

李牧這句話說得撲朔迷離,賈延年要麼被常長風殺了,要麼被劫持了,要麼真如李牧所言,賈延年沒有理由為自己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這種地方,難道李牧知道了些端倪,故意引導自己到石鷹嘴?

石鷹嘴就是邊成昭臨死前所說的後山,那些年,榮姨經常帶著自己和萱草背著草藥簍上到石鷹嘴來采藥,石鷹嘴山如刀劈,懸崖絕壁,壁立萬仞,常有珍禽野獸出沒,在長安城混習慣的蘭澤在經受身體心理雙重創傷後野性徹底釋放。

也隻有在石鷹嘴,蘭澤才是江爺的真正模樣,能將老虎當馬騎,能將野豬當猴耍,隻要出了石鷹嘴,蘭澤就會恢複中規中矩的模樣。

萱草好奇就問,蘭澤就笑,笑過之後就默不作聲,能說什麼呢?

能說那些,自己和卓陽哥哥以及京城那幫不成器的小王爺天天就擔心兩件事,一是京城不夠亂,二是自己不夠壞?能說自己閑著沒事兒就揪私塾先生的胡子玩兒?能說沒事就寫一卷《送私塾先生歸西序》或者《論惡霸養成賦》?

反正那些世家子弟也不怕沒有官位拿,反正自己也不用考取功名利祿,在氣死三個私塾先生之後,江爺抵死不承認是自己的過錯,氣死人還能償命?大抵是私塾先生沒有讀好中庸大學,否則還能收拾不了幾個毛頭孩子?

“李管家,那麼,我們來石鷹嘴還有何意義?”萱草打斷了蘭澤的思緒,轉頭麵向李牧問道。

“當然有,不知道蘭先生是否知道邊成昭的真實身份?”李牧嘴角微微一動,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看著蘭澤,似乎他是在和蘭澤說話,而不是萱草。

李牧相當有傲氣,區區一醫童還輪不到她來質問他。

“邊堂主?他不是百味堂的的堂主嗎?”蘭澤一愣,李牧這麼問他肯定是知道邊成昭的真實身份,難道除了是百味堂這個醫堂的堂主身份之外,還有其他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