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地打過一道閃電,將濃厚的雲層生生劈開一道明亮的裂縫,緊接著無數道閃電在天空密集地閃爍著,照在蕭展麒堅毅如刀刻的臉龐上。
“然而,我識破了他們的詭計,提前將人馬悄悄撤出,派出兩千水兵,趁著夜色駕著小船,潛入到了海盜後防,海盜隻以為我方總計,趕到我方營寨,我方一把大火燒得海盜四處逃竄,我方趁機燒了海盜後防,繳獲了大批的軍用物資,方才凱旋歸來!”
聞聽自此,在場的人無不拍手稱快。
蕭正綱臉色閃過一絲喜悅,隨即消失了,他淡淡地看著蕭展麒說道:“一封信不足為信,你可有證人?”
蕭展麒副將一頓馬鐙,戰馬噠噠噠地走向前去,將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幾個海盜扔到了黃羅傘前麵。
“父皇,這就是兒臣捉到的盜賊,他們是海盜統領的貼身隨從,自然能指認程振楠!”
程普頭上的冷汗瞬間就滾落下來,他沒有想到蕭展麒能將證人帶回來,現場指認兒子,一旦指認兒子就沒有活路了,北靜王府就沒有活路了,程普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向了證人,如果他們膽敢開口說,他不惜當場射殺他們。
“告訴朕,這個人是不是和你們大王接頭的人?”蕭正綱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畔環繞。
證人驚疑不定地看了看程普,程普微微地搖了搖頭,並點了點頭,這些證人突然找到主心骨似的,隻要找到靠山在哪裏都能享受榮華富貴,繃緊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他們哈哈大笑,掙紮著站起身來,看著蕭展麒,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們不過是受你脅迫,為了活命才做了偽證,和我們大王接頭的不是他!”證人示意程振楠。
程振楠冷哼一聲,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早已經買通了這些人,如果當時裏外夾擊失敗,他就要啟動第二套計劃,留下一些敵方證人,假意順從蕭展麒,待回到京城在聖上麵前做偽證,那時候,蕭展麒就是有一百張嘴也無法洗白。
蕭正綱眉頭緊鎖,看著這些證人,如果蕭展麒是叛臣,怎麼可能打敗敵寇凱旋而歸?莫非有更大的陰謀,謀取皇位?他冷冷地打了個寒顫。
蕭展麒環視周圍,原本欣賞他的目光變成了狐疑和猜忌,這些牆頭草什麼時候能有自己的獨立判斷,也罷,他們沒有參與這場戰爭,所以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怎麼辦?如果自己承認了,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待遇,他心裏很清楚。
不,不能,他的目光掠過黑壓壓的士兵,掠過黑雲籠罩下的京城,終於落到了蘭澤和賈公子身上,如今唯獨他們相信自己的清白,但是他不能將賈公子拖下水,蘭澤雖然給自己出了計謀,她同其他人一樣並沒有參與到這場戰爭,她不能作為證人。
蕭展麒內心變得很沉重,原本凱旋而歸是高興的事兒,竟然遭遇到如此辱沒,百口難辯的惆悵讓他想起了十年前的赤林案,韓忠達和韓卓陽與自己一樣,都是懷中憤懣的情緒卻沒辦法絆倒這一局吧,他忍不住對天長歎。
程振楠站起身來,哈哈大笑,說道:“怡親王,偷雞不成蝕把米,公道自在人心,你惡人先告狀,沒有想到這些人會說出實情吧?”
“怡親王,你還有何辯解?”蕭正綱的臉陰沉得能擰下水來,他的心是痛的,十年前他頂撞自己的情形曆曆在目,為了一個端親王竟讓連太子之位都不要,如今他還記恨在心?罷了,自古以來王權之爭,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無論怎樣,都不能動搖國本,他閉了閉眼。
“父皇,兒臣無話可說!”
此話一出,程普臉上如釋重負,伸手就去給兒子程振楠鬆綁。
“慢著!”一聲清脆透亮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從馬匹之上突然飛掠過一人,白衣飄飄,如同登臨仙子一般,在蕭正綱眼前緩緩落下。
一道閃電照亮他精致得如同妖孽一般的容顏,寒潭般的眸子正對著蕭正綱,蕭正綱微微一愣。
賈公子及時地阻止了蕭正綱,給蘭澤流出了時間。
緊接著,蘭澤緩緩地從列隊森嚴的兵卒中走出,來到了蕭正綱的麵前,福了一福,說道:“聖上,此時下定論尚早,我讓聖上見一個人,見完之後,聖上再下定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