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瑞和堂藥材交易市場的交易規矩並不嚴格,相對比較隨意。
這自然因為是參加交易會的人會都不是一般人,通常不喜歡太多的約束和規矩,如果是某個正規的交易會,那麼規矩就會嚴格很多,到哪個層次就要按照哪個層次的規矩辦事兒。
關鍵賈瑞和堂的老板不是官宦子弟,他是商人。
在京城京郊之地講究規矩,說要辦得高大上,簡直能將人笑掉大牙。
規矩不嚴格,但並不代表沒有規矩。
主持人是一位精神矍鑠老人,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拄著拐杖,慢慢地走上了瑞和堂正中央的台子上,相對於他的矍鑠精神而言,拐杖基本上就是個道具。
隨著老人敲拐杖的聲音,瑞和堂內鬧哄哄的場麵立即就安靜了。
趙中海趙老爺子在瑞和堂的大名,那是人人敬仰的。
他就是一部活藥典,從小跟著李時珍第八十二代傳人走南闖北,收購藥材,所有的藥典幾乎能倒背如流,甚至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趙中海就沒有瑞和堂這個京郊藥材交易場所,幾乎大齊以及別的國家流通進來的藥材都是從這裏流通,所有的名貴藥材都是從這裏交易出去的。
而他則是名貴藥材的唯一鑒定人,沒有他的堅定,再名貴的藥材也要不上價。
今天來的客人大多是藥材商和各地采購藥材的鋪子夥計,對這位在江湖上威名遐邇的老人無不從滿了敬仰。
賈公子也饒有興趣地坐在茶座上打量著這位老者,他今天來不為別的,專程為宸丫頭而來,他若是找不到七星散的配方藥材,恐怕這次他的宸丫頭真得嫁到唱著野驢啊野驢的史澄。
關於自己的眼線提供的消息,他還是相當有把握的。
眼前的這個趙中海每次召開藥材交易大會他都會親自坐鎮,有他在,藥材的真假及年份鑒定基本上就會有異議。
至於價格,他不管,由客人自己做主交易,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同樣的藥材,季節、地點和數量不同,買賣達成的價格也會不一樣。
趙中還的目光掠過眾人,在賈公子身上停了下來,他略略吃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真氣,隻有內家子才能一眼看穿對方的功夫,按照他的理解,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七八歲,怎麼會有如此高的境界?
難道自己看花眼了?
賈公子對他略略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草草收了目光,目光掠到另外一個茶座上的年輕公子身上,他心裏微微一震,怎麼有這麼年輕貌美的男子?難道是女人?
要說趙中海目光毒辣到位,真不是虛說,他一眼就看出來蘭澤是如假包換的女人,他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蘭澤衝他點了點頭,趙中海做了請自便的手勢。
在場的數十人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蘭澤身上,不僅駭然能讓趙老爺子打招呼的人的確不一般,點點頭也就算了,還做了伸手示意的動作,這種殊榮,似乎從來沒有人得到過。
藥材交易已經開始,不少人將帶來的名貴藥材交給趙老爺子,讓他幫忙品鑒一下年份和真假。
數百號人圍著趙中海,看著密密麻麻的人她都覺得頭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刀瘋抱著驚鴻刀坐在了她身邊。
從蘭澤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刀瘋溫順時候的模樣,和那顆蜈蚣刀疤,好像老天故意在他那張立體得如同刀刻一般的臉上留下點兒印記,讓他更為生動真實。
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在驅使她,蘭澤就這麼伸出手去,鬼使神差地伸手去……
在他頭頂上繞了繞,摸完之後,手就滑落下來,想去摸摸那條蜈蚣刀疤,刀瘋身體微微一動,似乎受到了觸動,抬起臉,好像是鼓勵她繼續摸。
蘭澤訕訕地收回手來,咳了一聲,不太自在,問道:“你怎麼也來這種地方?”
蘭澤表示不理解。
“渾身長刺似的不舒服!”他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如實回答。
蘭澤更不自在了,雙手搓了搓,問道:“為什麼不舒服?”
他嘴角扯了扯,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悶,有點困,來到這種熱鬧的地方找點兒樂子。”
蘭澤拍了拍肩膀,特別豪氣地說道:“兄弟一場,借你靠靠,別看我肩膀單薄,你睡上一會兒還是挺得住的。”
刀瘋沒有想到困了居然真來了個人肉枕頭,他嗯的一聲就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