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讓我福氣那麼好呢。”福安心裏平靜，麵上卻張揚著喜色，“不過我自回京以來一直聽聞一個傳言，不知是真是假。這回好不容易遇上了，還請表姐答疑解惑。”
“福安表妹客氣了。”
“都說嘉碩王爺心儀表姐，不知是真是假？”
許琇瑩半垂眼瞼，似在思索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半響才悠悠開口，“你怎麼不去問嘉碩王爺？”
“就是想聽聽表姐是怎麼想的。”福安的那句表姐咬音格外奇怪，聽得許琇瑩眉頭一蹙，心中幾番思量，吃不準楊福安此舉是何用意，許琇瑩也隻好給個模糊的答案，“陛下指婚的是你，王爺也沒拒絕。可能王爺心中也有你吧。”
“表姐說的極是。”福安重重點頭，沒有忽略許琇瑩的也字，“世人都愛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有許多事是杜撰出來的，都是些無中生有的事情，想必也給表姐造成不少困擾吧。”
“算不上。”許琇瑩聲音變冷。
“真是可惜。”福安歎氣，“我方才還想，如果是真的，王爺一定不會辜負佳人，到時候娶表姐入府當個側妃，你我二人也能相處融洽。”福安睜睜地看著許琇瑩，眸子裏說不出的惋惜，“真是可惜。”
“若非皇命難為，嘉碩王妃的名銜還吃不準落在誰頭上。許小姐是南玄第一美人，嘉碩王爺豈會委屈了佳人。”一個挑事的開了頭，接下來的聲討就容易多了。幾個傾向許家的小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攻訐起福安來，好好的一個千金宴變成了楊福安批鬥大會。
可是，被批鬥的中心人物非但沒有負麵情緒，反倒在聽到激奮的時候帶頭鼓掌叫好——這模樣好像把她們這些千金小姐當成了酒館說書人。如此以來，討伐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楊福安，你不覺得配不上皇叔？”許淺雅環視了一圈不敢說話的千金們，冷哼諷道。
福安垂下頭，旁人看來福安是心虛了，可她轉眼間又揚起頭來，神采奕奕，哪有半分發怵模樣，“這婚是陛下賜的，陛下覺得福安配得上，那福安斷然不會妄自菲薄，所以，回許貴妃的話，福安肯定是配得上嘉碩王爺的。”
眾位千金心頭發苦齊齊跪倒請罪，這婚事是陛下賜下的，陛下的眼光誰敢質疑。“臣女無狀。”
許貴妃瞧著跪了一地的千金，唯有福安坦然自若地坐著，原本上揚的嘴角一下子垂了下來，麵上染了慍色，“不過是女兒家在閨閣中的閑言碎語，聽過就忘了。陛下仁厚，必定不會為難大家。”有了許貴妃的這番保證，眾位千金才心有餘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諸位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千金小姐，在百花會上已大放光彩，百花會上大家是自願而上，今日，依本宮之見，不如就挨著座位輪下去如何？”
諸位千金不敢明麵上對福安動腦筋不代表不會暗地裏下絆子。於是，但凡輪到福安這，都是頗具難度的，福安也不為難自己的腦子，輪到她的時候，不會兩字屢試不爽。
幾輪下來，眾人見福安不肯接招也就興趣全無。
“臣女瞧著外頭的梅花開的正好，不如去折幾隻梅花？”盛又青突然起了個由頭。
“如此甚好。”許淺雅揮揮手，示意她們出去。
“姑姑，你是借刀殺人？”等到大廳裏就剩下姑侄二人，許琇瑩才徐徐開口。
許淺雅掩嘴輕笑，拍了拍許琇瑩的手背，“就算她們在明珠園，姑姑也不能時時刻刻看護仔細。都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心裏有數的。”
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宮女匆匆來稟，有人掉到結著薄冰的湖裏。現已被撈起，送到尋梅閣了。
“去尋個大夫來瞧瞧吧。”許淺雅眼波流轉千嬌百媚。“畢竟是在本宮的明珠園出的事，琇瑩，你同姑姑一道去看看落水之人吧。”
尋梅閣裏並無地龍，婢子們端來了六盆銀炭在床前圍著，厚厚的錦被一床又一床，被下有個人形瑟瑟發抖。三三兩兩的千金小姐們圍著，白向芸像是嚇傻了，一臉驚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口中反複念著幾句，“不是我推的，是她、是她自己滑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許淺雅和許琇瑩一到尋梅閣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兵荒馬亂的場景。
白向芸之前和楊福安逞口舌之事早有機靈的宮女向她告稟。
她就知道。許淺雅心裏一陣得意，她口上喊著著急，腳步卻徐徐而來，還刻意擋在了大夫的前頭，楊福安越狼狽，她越開心，“怎麼好端端的掉水裏了，這可讓本宮怎麼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