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去的時候的緊追快趕,回程就顯得輕鬆自在許多。
馬車置辦了三架,賀君易一輛,花吟月一輛,福安和賀臨春一輛。歸一駕車,花吟月帶了個眉清目秀的仆役也會駕車,賀臨春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會,他們又擺明了不會雇東泠的車夫,於是駕車的重擔就落在了福安身上。福安以前吃過苦,駕起馬車也很是熟稔。
一路上,架不住賀臨春和花吟月兩隻矯揉造作的妖孽講究吃穿住行,他們的行程生生地被拖慢了大半。一回到南玄境內,兩隻妖孽就開始作死地比起誰更有錢,無論什麼東西,不求最好隻求最貴,大到馬車客棧,小到皂莢杯盞。花吟月倒是帶了不少銀票傍身,人家理直氣壯地一擲千金。
不過賀臨春當初是被綁架去的東泠,他身無分文。可人家有侄子當錢莊啊,輩高一分壓死人,銀子自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更何況是別人的銀子,賀臨春花起來絕不心慈,隻差沒一路扔錢回來。三輛馬車一路招搖地繞到南玄最大的魚米之鄉安陽,送了花吟月去了安陽最大的青樓。
賀君易可能架不住賀臨春的花錢如流水,安頓好花吟月就把歸一和福安趕出百尺之外,和賀臨春促膝長談了一個時辰。這一通長談之後,賀臨春就老實不少,除了吃飯出恭,餘下的時間都躺在馬車裏頭閉目養神。
馬車也從之前的三輛改成了一輛,駕車的任務就落到歸一的頭上,賀君易不知為何獨自騎馬先行,留下他們三人慢吞吞地跑在官道上。
陽春四月天,草長鶯飛,拂麵的春風都帶著柔和,福安無聊,就讓歸一把車簾給卷開,蹲坐在車廂門口看風景。夕陽漸落,餘輝柔和而絢爛,晚霞鋪天,變化多端而炫目。浮雲舒卷,倦鳥返巢,一派祥和。福安欣賞著,有心想吟兩句詩詞來應應景,那邊就傳來了破壞美感的求救聲。
福安探出半個身子四圈張望了一番,可連個人影都沒瞧見,本想歇了心思,可架不住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簡直是淩遲他們的耳朵,是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大事了,福安的視線落到歸一身上,意思很明顯。
誰知歸一的專心隻放在駕馬車上。
“叫得這麼淒慘,你就不怕到時候殃及到我們這兒?”福安回頭瞅了一眼賀臨春,那人依舊躺在大迎枕上,就跟耳朵裏塞了兩坨棉花似的。
“如果殃及,屬下一定護王爺王妃周全。”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管這檔子事。
福安顛簸了一路,歸一是個悶葫蘆,打十棍子隻會放一個屁,賀臨春隻顧倒頭就睡,她差點沒別憋得跟前頭跑的馬聊會天了。
“好奇心害死貓,眼下還是趕路要緊。不抓緊趕路,我們會來不及趕到下一個驛站,皆是王爺和王妃就要露宿荒野了。”又不是沒有露宿鄉野過,福安努了努唇,那邊尖叫聲也停了,福安也就收了心思。
誰知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麻煩自動找上他們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留下買路財。”扛刀的幾個劫匪長得五官周正,說話更神氣,一副誰都不放在眼中的大爺架勢。
“打劫的?”福安忍不住探出腦袋,以前她是個窮人,那些打劫的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現在好不容易遇上打劫的了,她已經興奮得摩拳擦掌了。
歸一不知道福安的興奮感是打哪來的,平常人瞧見打劫的不是嚇得瑟瑟發抖也該和他一樣暗罵一聲晦氣,就沒見過她這樣的。
“歸一,你看,他們真的來打劫我們了。”福安重重地拍了拍歸一的肩頭,一副我沒說錯的架勢。
“你們要是不想吃苦頭就把身上的金銀財寶都留下來,不然有你們苦頭吃。”
“歸一啊,他們挑釁你!”福安滿懷希冀地看著歸一拔劍,眼眸都要放光了,擺明了一副不怕事的。歸一眸光斂沉,心中叫苦不迭,他雖然武藝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這幫劫匪少說也有二十幾人,一擁而上,他也沒有幾分勝算能夠護得住兩個人啊。
歸一抱劍而立,他是太子的侍衛,武藝高強沒錯,但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他還是崇尚和平解決的,“我們的身份不是爾等能夠得罪的,速速放行,我家主子大量,免你們死罪。”
“免我們死罪?”為首的劫匪的笑聲震飛了一群歸鳥。“狂妄小兒,爺叱吒風雲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裏喝奶呢!爺我也不喜歡殺生,錢財乃身外之物,識相地趕緊把錢財留下,我們留你們三人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