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府院內一派生機,自有般小橋流水人家。院正中開著著一池夏水。岸上廖花葦葉,池內翠池香菱,都覺有些搖搖欲墜,思冕故人之態。一條吐著信子的花蛇自岸邊小石露出微微一小段,等著那自投羅網的食物。片傾,一隻或正可飛的小鳥兒撲閃著翅膀,搖搖欲墜匍匐不堪的停落在那小石上自作歇息。雛鳥初長成,對這偌大繁華無一絲謹慎,花蛇隻一個橫生,那雛鳥便已入肚。
碩大的屋內因著長時間的關閉顯得格外昏暗,微光自眾人身體七著八落地零散於潮濕的地上。鏤空雕花窗和著光束才凸顯出它的獨特,屋內本有淡淡的檀木香,但此刻卻被那撲麵而來充斥濃重的血腥味覆蓋的無影無蹤。石板鋪的地麵上血跡仍未幹透,一半已顯出暗紅色,另一半卻是鮮紅地附著在上,仿佛隻要稍有些外力那血液便又要隨意流淌。
賀陌兒驚恐地用雙手緊捂著嘴,她的雙眼緊盯著那用紫檀所造的精致圓桌,自然,她所盯住的本是與那圓桌顯得格外突兀的物件。那物件沉默地‘躺’於桌腿一側,看起來有些蒼老的皮子上映著及其顯目的紅,然,那物件之上的玉扳指此刻也是分外沉默的在一旁,少了平日裏自然的光澤。
屋內顯得分外淩亂,原本擺放井然有序的木椅七七八八地垂倒於地,杯中許是原盛放著滿杯的水,如今那圓桌上杯盤狼藉,還有些未吃食的點心,如今它們自是被胡亂地投在桌角及各個角落,惶然可憎,似早有一番打鬥。
“爹爹,那是爹爹的扳指。”賀陌兒手足無措,在這門外呆站許久,這才一聲叫起,足部淩亂的跑到屋內,那尚帶有血漬的指頭旁。她鼓足了氣才使得那雙顫抖不已的手自冰涼的地上捧起那已然沒有溫度的手指。
“不好了,不好了,有鬼啊~”領著眾人一並前來的賀府小廝一時間被嚇破了膽,那鮮紅的血跡實在醒目,足以讓一般人莫名恐懼。隻聽他扯足的嗓子,用及其尖細的聲音喊道,隨即慌張連滾帶爬地遠離這是非之地,尋得一處小路落荒而去。
陳衾香一幹人等原也隻是想要看清賀無名是否在這小屋之內,卻不知開了門後的場景竟是這般寒磣。秦殊也被眼前之景委實看的愣了一愣,不過片傾便從容下來。他好似覺著腦海中曾有過這等片段,一時半會兒卻是想出不得。他轉動身下的輪子格外冷靜地前行到屋內,盡量避著有血的一處。待他靠近賀陌兒身旁,看她不自覺顫抖的雙肩,自是微妙的給予劉少冰個眼神,讓他自個兒體會。許是會想到一月前自家的慘事,劉少冰覺得自己邁不開步子,直到眼瞧到賀陌兒眼角的濕潤,這才大步向前欲扶之到一邊冷靜。
屋內眾人片響不出,直到賀陌兒逐漸平複,秦殊這才提出話來“賀小姐,方才你說這扳指本是賀伯伯之物,所以不知秦某可否斷定這斷指自也屬之?”
賀陌兒聽得此話,又是縮緊了雙肩,佝僂著那本是卓越的身姿答:“是,爹爹的東西我自是認得的,至於這斷指,也是爹爹的。”她有些不忍說出,停頓了半天才哽咽的確定。
秦殊掃視全屋,自那門沿處反向著光看向屋內又是說道:“賀小姐此刻也不必多想。如今你也隻是確定這斷指是賀伯伯的,僅憑一根斷指自然是不能評定他的安危。”
“我隻想知曉爹爹現在何處。他的武藝我們也是了解的,這江湖之上無人能夠近了他身,況且還能這般傷了他。”賀陌兒說道動情之處又是一陣嗚咽,自她想來賀無名定是凶多吉少。
秦殊也不多言,他仔細地又將這屋子重新打量了一遍,定睛在那窗台之上,隨即過去瞧上一番這才又道:“賀小姐請看這窗子可是有被打開的痕跡。”
眾人及賀陌兒聽聞秦殊莫名的話,自是好奇的走進窗台邊,果不其然這窗子雖未大開,卻是留有一條隙縫:“這,又能說明什麼?”
“這自然是一條線索。按說這窗子向陽,每日定是開著它來換氣透光。以賀伯伯的性子他素來喜淨,自是看不得每日換氣的窗子有一絲塵土。”秦殊大膽猜測,賀陌兒自是聽得點頭,自個兒爹爹的脾性她還是曉得的。
“而如今,你且看這窗子邊緣是否附著著一片塵土,依本公子看來,這並非是自然形成的灰塵,依著這土的紋理,這必然是……”
“腳印。”陳衾香不等秦殊開口,便說出這二字。秦殊自是覺得她與她乃是天作之合,又匆忙間嘚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