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人心不足(1 / 2)

陳遠敗了,可他敗得不甘心,敗的恥辱。若是說之前他敗給顧風還可以找到為自己開脫的理由,而這次卻讓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可越是找不到理由,陳遠便越是不甘心,越是恥辱。因為他敗給了一個沒有修為的人,他敗給了一個他所看不起的太乙初觀的外招弟子。更何況之前顧風救他的那一幕,更讓他覺得是侮辱。明明掉落下去摔不死,可顧風還是救了,即便顧風可能不知道,但他此時卻理所應當的認為顧風知道,不但知道,更是想憑借救他來羞辱他。

“唉~”一聲悠長的歎息,一個人影從藏書樓走了出來。隻見這人影在登峰台上連點幾步便到了陳遠身邊,又如同拎小雞一般把陳遠拎到了藏書樓門口。

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陳遠的師父光道子。

陳遠見他師父在身旁,之前所受的所有屈辱全部宣泄了出來。惡狠狠的看著顧風,怒吼道:“顧風我要和你生死決鬥。”

“孽徒。”光道子氣憤至極的打斷了陳遠的話。 “你不要給老夫在這裏丟人了。這次你敗得一塌糊塗,你可還有什麼不甘心?”

太乙初觀注重對弟子德行的培養,所以在觀中不分青紅皂白便護短的事情很少發生。

光道子的胡須亂抖,再次說道:“莫要以為為師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知為師在這,正是要等他敗了,好仗著我的勢羞辱他一番。是也不是?”

陳遠隻得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過多言語,但是眼中對顧風的恨意卻越漸越濃。

光道子說話間,白衣少年顏墨也上了登峰台來到藏書樓門前,淡淡說道:“觀中沒有規定弟子不準與長輩挑戰,卻有規定觀內弟子應尊師重道。陳遠這個年輕弟子目無尊長,光道子這個弟子交給你處理了。”

光道子見說話的人,急忙行禮道:“見過五師叔。”

光道子極為符合禮儀的話卻讓顏墨的眉毛皺了起來,片刻才緩緩說道:“光道子,莫非你也要讓我告訴你如何尊師重道嗎?”

這時光道子才醒悟過來,急忙對顧風行禮道:“見過六師叔。”

顏墨淡淡地看了光道子一眼才緩緩說道:“顧風師弟,我們走吧。”

顏墨本是要帶顧風去他的住處,卻因中間發生的這些插曲耽擱了,不過最終還是回歸了正軌。

在顧風的住處,顏墨與顧風同榻而坐。顏墨看了顧風良久,最終歎了一口氣。

顧風搖頭一笑對顏墨道:“莫非師兄還認為那件事我做錯了?”

顏墨搖頭道:“不是做錯了,而是不該做。我還是認為師弟初來太乙初觀,不應該多惹是非。”

顧風再次一笑道:“我給師兄講個我自己經曆的一些事吧。”

見顏墨點頭,顧風才道:“我早年在江湖上闖蕩之時,見乞丐餓肚子,便給他施舍。最初乞丐感激涕零,可慢慢的乞丐卻認為理所應當。後來我也沒了銀兩,不能再給乞丐施舍。那些乞丐卻和我鬧了起來,說我是不是隻是在利用他們博得好名聲?現在名聲有了,也就不再給他們施舍了。還說我是假人意道德。”

顏墨眉頭微蹙,略有不滿的說道:“莫非顧風師弟以為太乙初觀弟子與那些未通教化的乞丐一樣?”

顧風搖頭,繼續道:“人間本就是一個通教化的世間。隻要不是與世隔絕的地方,隻要有人便有教化。那些乞丐之所以看上去不通教化隻是因為他們是一個極端,他們更能反映人的本質。師兄也莫要以為乞丐低微,我所見過的乞丐中心地善良的也大有人在。隻是那群乞丐,從最初的感激涕零到最後的不知足這是一個過程,是人的本性而已。”

顧風從床榻上站了起來,繼續道:“如果我一再讓步的話,會讓別的弟子以為我好說話好欺負,將來的日子看上去可能是風平浪靜。可師兄知道否?人言可畏,人心更加可畏。”

顏墨歎氣,道:“人心不足啊。”

顧風搖頭,道:“師弟年紀小人微言輕,說句不該說的話。師弟來觀中不久,卻看的出來,觀中人被道德綱常束縛的太深。一味的君子之道,一味的忍讓,終究會有事情發生。”

顏墨眉頭高高挑起,思索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說道:“師弟所言,師兄不敢苟同。”

隨即,屋中陷入了沉默,再無人說話。很長時間的沉默後,顏墨才再次開口道:“師弟,後天你便可隨其他弟子一同學習術法。修行之艱難不多說,想必師弟也清楚,望師弟莫要懈怠了。”

顧風點頭稱是,隨後顏墨便向顧風告辭,顧風出門送走顏墨後才發現已經到了深夜。

一天的的忙碌對顧風來講並不算什麼,可他依舊很累。這種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中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