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回 我將一直愛你,不死不休(1 / 1)

你說應愁高處不勝寒,我便拱手河山,討你歡。偏生要鮮花著錦,應這急景流年。在過去那些淺薄無知的傷春悲秋之中,我寫不下歸期。生如煙花焚城 ,灰燼無聲。

東陵王宮的大門,緩緩敞開,和著吱嘎作響的舊日氣息,眼前突如其來的光線一瞬間射入眼底,有些刺眼。

霍南煙用手遮住眼睛,好一會兒方才適應。她緩步走到門口,轉身望向身後送行的烽神。

“將軍不必再送了,至此便好,我一人離去,了無牽掛才屬最好。”那語氣輕輕的,仿佛即將飛升而去。烽神看著她未施任何脂粉,幹淨素雅的臉,有那麼一刹那的晃神。那清淺的笑容,令他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終於歎了一口氣道:“王後娘娘,恕烽神多嘴,王上並沒有取消您的封號,便是想要告訴您,若是什麼時候累了,想回家了。便回來。”

“他一生嘴硬,不善表達,可是您在他心中……”

霍南煙舉起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臉上的笑容含了幾分苦澀,但更多的卻是釋然。

“將軍,為何您不懂,他肯放我離去,便是我們最終的結局。他不願廢除封號,是他對我的承諾,理當如此。這是我們共同的偏執。而我的離去,才是命中注定。”

霍南煙轉身踏上備好的馬,複又轉過頭望向烽神:“白玉帳寒夜靜,簾幕月明微冷。兩地看冰盤,路漫漫。”

揚鞭而去,便是一展心緒於九天,紓解一世依戀,一生情懷。

便讓我縱馬而去吧,從此,君與我天涯相隔,亦不求心若比鄰,隻求天地共此生。你不要想我,我不曾念你。至此,山高水長,兩不相見。

所有的前塵往事,就此罷了。

罷了。

城樓之上,慕連城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那絕塵而去的灑脫自由,仿佛讓他看見了兒時的那個小女孩,不再是嬌豔欲滴的紅,反而是純白的。那身後揚起的白紗裙擺,仿佛是天空中最為純潔的雲朵。

南煙,你回來了。

你並沒有離去,你隻是回來了……

白玉帳寒夜靜,簾幕月明微冷。兩地看冰盤,路漫漫。

惱殺天邊歸雁,不寄慰愁書柬。誰料是歸程,悵三星。

你可以這般離去,但我不能不為你的未來有所計量。所以南煙,你當慶幸,這一生,有我這般愛你。

我將一直愛你,不死不休。

京城南郊渡口,霍南煙將馬兒拴好,大步朝渡口走去,但見河岸邊原本的船隻都沒了蹤影,隻剩下一座簡潔而不失高雅的畫舫停泊在那裏。她仰頭望了望天兒,今日本是離去的極好時機。可奈何便是沒有船隻等候。瞧著那畫舫主人,定也高雅大氣,於是便上前,搭乘一段,也總是好的。

她快步上前,尚且來不及開口,那畫舫的簾子被人高高打起,從裏麵走出一人來。那人眉目清秀,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灑脫,笑彎了的眉眼正定定地望向她。那一刹那,她生生地愣在原地。

“有人告訴我,我此行南下,有了旅伴,叫我於渡口相候。冉之已恭候多時了!”葉尊上前一步,朝她伸出手。

霍南煙有些發愣地望著他,半晌,方才釋然地露出一個笑容來,大步邁上畫舫。

“我本欲獨行,如今得一人引導,當也是極好的!”霍南煙望著他,“葉尊,你活著,真好。”

葉尊點了點頭:“若不是他,我決然不會活的這般好!”言罷,他轉頭去望她的神情,隻見她正望著江水出神,便知她是不想多言,隻歎了口氣道:“他為你千軍萬馬傾了天下,你為他眉間心上負了韶華。從來便不是人間憾事。”

霍南煙笑而不語,隻是恍惚間,她似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最為糾纏不清的,便是一個“情”字。

而自己,早已在那人織好的精致細密的網中,成了無法逃脫的飛蛾。

不欲撲火,火已入心。

如是而已。

“葉尊,我們下一站去哪兒?”

“不如北上吧,趁著這天兒還算暖,便去那北方瞧瞧。”

“北方聽說是極冷的,可是受得住的?”

“等到北方冷下來,我們受不住了,便回來,可好?”

“那你可要盯緊了時辰……”

待到北方飛雪落下,我終究還是要回到那滿園的繁花之中,我素來欣喜安逸,你比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