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唐一言不發,我放音樂。
小唐說:“放小聲點,老子心裏煩。”
我把音量關小了點。這小子已經被我逼急了,我還真得當心被這小子冷不丁地咬上一口。兔子逼急了都要咬人,何況小唐不是兔子,而是一條白眼狼。
到了娟子學校的門口,嗬。學校的門口已經擺起了長長的汽車隊伍,背著被子拿著家當的學生和家長們從學校的大門擁堵而出。有點鯉魚躍龍門的意境,嗬嗬……
但不知道這麼多學生中有幾條能夠躍出這道龍門。我仿佛看見一條獨木橋上一群可憐的羔羊被老師和家長驅趕著過河,從獨木橋上掉下去的大半,被踩死的一半,淹死的有一半,剩下即使筋疲力盡地過了河,也隻有喘氣的份了。
而家長和老師們樂意趕這樣的羔羊。
羔羊的溫順助長的是趕羊人的血腥和殘忍!
我日!
我的那些晚輩同學們個個就像一隻隻溫順的羔羊被家長們各自帶上了各自的汽車。
亂哄哄的我找不著娟子,就給娟子打電話。
娟子說她在女生宿舍的樓下。
於是我就對小唐說:“娟子在女生宿舍樓下。你去給他搬東西吧。”
小唐說:“為什麼我去。你呢?”
我說:“你是娟子的表哥三。”
小唐說:“你未必不是。”
其實小唐這家夥的心胸真的很狹隘。就衝娟子表妹的乖巧和漂亮,他都該自告奮勇地去幫娟子搬東西的。這家夥居然還和老子計較上了。什麼玩意兒?
於是我也懶得和這個胸無大誌的小唐表哥唧唧歪歪,下了車,朝娟子的女生宿舍大樓走。
小唐也下了車,跟在後麵。
娟子已經站在女生宿舍樓下了,腳下堆著書包被子洗漱用的臉盆等等,活脫脫像個逃難的難民。
遠遠的娟子就看見了我和小唐,小丫頭片子粉嘟嘟紅撲撲的一張俏臉上滿是歡喜的神采,看著我和小唐笑的陽關燦爛的。
我走上去,說:“咋就像打了敗仗似的。”
娟子說:“本來就打敗仗了。”
我說沒考好。
娟子說感覺不好。
我說沒啥關係。下次考好就成了。
俯身就給娟子扛被子。小唐也和我搶東西了。
娟子說:“小唐表哥,你怎麼也來了?”
小唐說:“你是我們家的公主,我能不來麼?”
小唐居然在這個時候拍起馬屁來了。
有我們兩個牛高馬大的純爺們給娟子當搬運,娟子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驕傲得一塌糊塗。
娟子跟在我身邊,我扛著娟子的被子,娟子用手挽著我的手,走路一蹦一跳的,樣子活潑清新。
我覺得有娟子在我身邊,整個空氣都是流動的。
回去的時候還是我開車,小唐坐到了後排。這家夥沉默寡言,一臉鬱悶。索性懶懶散散地躺在後排座上眯著眼睛假裝睡覺了。
娟子坐在副駕駛上,她湊到我的耳朵邊悄聲問我:“小唐表哥怎麼悶悶不樂的?”
我說回去再告訴你。
後排的小唐就說:“專心開你的車,別三心二意的!”
娟子吐了下舌頭,做了個調皮的鬼臉,坐正了身子。
我從後視鏡裏看小唐,這家夥的皮下組織基本是綠色的。嗬嗬……
回到兵兵娃農家樂,兵兵娃和老爸居然還在喝酒。看見我們的車進來,兵兵娃和老爸都沒有起身。但眼神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我們。
娟子下了車,朝兵兵娃和老爸喝酒的地方跑了過去。
小唐也下了車,剛要走,我說:“還要搬東西呢。”
小唐一言不發,又從後備箱裏搬東西。
二姨和母親也走出來。母親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溫暖和笑意。
母親朝小唐說:“小唐幾時來的?”
小唐邊從後備箱裏邊搬東西邊說:“來了一陣了。孃!”說完又悶頭悶腦地搬東西。
我和小唐徑自把娟子的東西搬進了她的房間。
一會兒,娟子走了進來,開始仔細地打量她的房間。
我怕娟子以為我睡過她的閨房,就先說:“是你媽和我媽在睡你的房間。絕對沒有男人味的。”
娟子背著手,帶著幾分調皮地說:“我又沒有說什麼,你那麼心虛幹啥?”
我說二姨說你有潔癖,所以我先說,免得你一會兒衝我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