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這腦子。”徐壽晴說,“你爸說的對,那就不送了。”
周子知拿筷子挖著元宵裏麵的芝麻,“爺爺好像挺喜歡吃紅薯。”晚上吃了,早上還吃。
“那好啊。”徐壽晴說,“今年不行了,冬至一過,紅薯就放不住,等明年吧,家裏收了就弄過來一些給老爺子,那種子好,紅皮黃心的,特別甜。”
周子知無奈的應聲。
“子知,油煙大,別在這裏待著了。”周建輝擺手,“你去歇歇,過會兒下麵條吃。。”
周子知被趕出去。
她把門關上,坐在桌前開電腦。
安意如的事讓她想到從前。
從出院到複出,中間那兩年是周子知不願回憶的噩夢,她天天把自己關在房裏,昏暗無光,沒有盡頭,也沒有希望。
如果沒有那部《狹路》,她不會選擇複出,隻會困在陰影裏出不來,精神越來越差,抑鬱,自閉,很有可能早就輕生了。
的確就如同王富和網友們所說,《狹路》就像是為她量身製作的,那個角色的情感經曆,一次次轉變和她有多處相同,這也是她走出去的原因。
電腦開機,屏幕亮了起來,幽幽的光照在周子知充滿震驚的臉上。
周子知渾身的毛孔忽然都張開了,她怎麼以前就沒發現不對勁,以她當時的情況,沉寂了六年,又受過重創,名氣大不如前,沒有勝過競爭者的可取價值。
那部戲應該是不會找上她的,畢竟誰也不可能去承擔那麼大的風險。
但是從頭到尾,沒有人出來攪事。
正因為她拍了《狹路》,借劇本裏的情節發泄壓抑在心裏的情感,盡情哭笑怒罵,將一切陰暗都通過角色釋放了出去,才生起想往前走的勇氣。
周子知驀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猛烈,桌子晃動了幾下。
她的心髒劇烈跳動,在原地平複了片刻,抓起手機出門,把廚房的徐壽晴和周建輝都嚇一跳。
“子知,你剛回來,還要出去啊?”
“我去鬱澤那邊一趟。”
隨著周子知的聲音,是門砸上門框。
跑到鬱家,周子知停在門口,良久,一步步走到背對著她寫春聯的男人麵前。
鬱澤手腕用力,毛筆勾下最後一筆,以為是傭人,“去給我再拿兩副紙。”
背後沒有動靜,鬱澤皺眉,轉身看到周子知,他一愣,“怎麼跑來了?”連外套都沒穿。
話說著,鬱澤想把周子知臉頰邊的頭發弄開,伸過去的手停在半空,手上沾了墨水,有點髒,“你坐會兒,我去洗手。”
鬱澤的手臂被拉住。
他感覺覆上來的手冰涼,還在顫抖。
“怎麼了?”鬱澤斂去笑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的第一反應是何閱銘,但他得到的消息不是,何閱銘現在在豐城,不在這裏。
那就是安意如了,鬱澤鎖住眉鋒,用另一隻手拍拍周子知的背,嘴裏的話被周子知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是不是你?”
周子知深吸一口氣,“鬱澤,當初我接的《狹路》,是不是你安排的?”
鬱澤的麵色微變。
他凝視著眼前直盯著他,等待答案的女人。
當初他回國,周子知還在昏迷不醒,醫院那邊給的說法模棱兩可,也就等同於是看天意,而他已經開始去關心怎麼幫助周子知克服車禍,感情遭變,和一醒四年帶來的心理問題。
查資料,谘詢譚音,準備劇本,鬱澤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周子知會永遠那樣睡著。
現在周子知知道了,他不敢確定對方此時是怎麼想的,難過,憤怒?還是怪他自作主張?
好半天,鬱澤擺出無奈的樣子,“被你發現了。”
周子知抿緊嘴角,愣愣的望著鬱澤。
看到周子知眼中湧出淚水,鬱澤慌了神,不知所措,“子知,你怎麼哭了?”
周子知抱住鬱澤,哭的視線模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