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坐起來,鬱箐還是躺著,並沒有什麼反常的大動作,她盯著天花板,眼睛裏充斥著血絲,駭人。
嬰兒的哭聲持續不斷,可能是渴了,也有可能是哪兒不舒服,一直在哭。
過了一會兒,哭聲終於停止。
周子知鬆一口氣。
邱容也有功夫喘氣,剛才她嚇的把水果刀都藏口袋裏了,那東西還是不能放這兒,帶回去比較穩妥。
晚上周子知回去,家裏的氣氛不比醫院好多少,傭人們都感到可惜,孩子的胳膊腿都長好了。
所以才更難過。
鬱成德沒胃口,動了兩筷子就放下了,“你們早點休息。”
他起身回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鬱願擦嘴,“我出去一趟。”
桌上就剩周子知和鬱澤,周子知是請假回來的,好在是後期,差不多了,王富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其他的事都交給邵業應付。
鬱澤把還剩一大半的山藥排骨湯端到周子知麵前,“再喝點湯?”
周子知搖頭,“不喝了。”
她忽然說,“鬱澤,不會有事吧?”
鬱箐那種性格,受這麼大的打擊,要走出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醫院那邊我交代了。”鬱澤皺著眉頭,“我們幫不了什麼,還是看她自己。”
周子知說,“謝楚來會不會好點?”
“不會。”鬱澤抿唇,以他對大姐的了解,這時候如果謝楚去看她,她一定會當成是來嘲笑她的失敗,多麼不堪。
也許謝楚也知道這點。
周子知若有所思,也是,鬱箐向來驕傲,尤其在謝楚更是。
現在這情況,見了比不見更難受。
況且謝楚又不是肯低聲下氣去哄鬱箐的人,搞不好說一些他自以為好的話,讓鬱箐越發痛苦。
“我出去抽根煙。”
鬱澤揉揉周子知的頭發,往門外走,女人生孩子的事他不懂,沒想到會是那麼複雜,前後都很關鍵,一個不慎就是抑鬱症,嚴重的還會把身體傷了。
他需要好好做些功課了。
夜裏周子知醒來好幾次,大概是水喝多了,她跑了幾趟,沒了睡意。
旁邊的鬱澤睡眠淺,“這麼晚了不睡覺,在想什麼?”
周子知半躺著,“想事。”
鬱澤,“……”
他把周子知拉回被窩裏,用腿夾著她的雙腳,手臂圈著她的腰,完完全全的控製。
周子知動了兩下,便由著他了。
第二天,周子知去片場,她沒有對謝楚說有關鬱箐的事,網上都報道了,按理說這種事不該大肆宣揚,不是值得娛樂的東西,但是缺德的人不是沒有。
有人爆料,謝楚揍了那個記者。
簡餘小聲說,“子知姐,大家都在議論。”
周子知揉眉心,“正常的。”
那麼大的事,牽扯到影帝謝楚,鬱家,成為熱議不可避免,藏也藏不住。
爺爺肯定也知道了。
簡餘朝謝楚那邊努努嘴,“他跟別人有說有笑的,好像什麼都不關心。”
她又說,“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女人。”
邵業翻白眼。
所有輿論的核心,謝楚本人該拍戲拍戲,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變化,更沒有失去孩子的傷心。
喬楠也看了報道,她把當初自己懷孕時買的有關克服抑鬱症的書都拿給了周子知。
“怪可惜的。”
喬楠在電話裏說,“那家月子中心口碑很好,鬱箐主要還是放寬心。”
周子知說,“估計難。”
她跟喬楠聊了會兒就去忙,經過謝楚身邊時看了一眼,真一點都不在乎?
周子知這麼想著,謝楚直直的撞上牆。
目睹這一幕的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大家早就在偷偷觀察謝楚,看到他這樣,他們愣了一下,那心情就像是在等一個結果,等到了想看的,卻並不激動。
謝楚的額頭青了一塊,上了很厚的粉底遮蓋。
對台詞的時候,謝楚突然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她還好吧?”
周子知低頭看劇本,聞言也沒抬頭,“從那天以後,箐姐就沒開過口。”
謝楚捏緊劇本,他沒再吭聲。
殺青當天晚上,周子知跟鬱澤帶著書去醫院,鬱箐不在。
他們跑到天台,鬱箐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