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到他這一麵,周子知托著下巴,“那怎麼把它挖出來了?”
鬱澤笑道,“給孩子。”
周子知愣了一下,她不禁笑彎了眼睛,“那能不能給我看看,裏麵都有些什麼?”
鬱澤把木盒子打開,放到周子知手裏,“不許笑。”
一股木頭的味道撲進氣息裏,周子知看清裏麵放的東西,她抿嘴,忍著笑。
木盒子古樸,雕花的,是上等紫檀木,做工看著有些年頭了,而裏麵隻有兩個鵝卵石,一個玻璃珠,還有個彈弓。
周子知把木盒子裏的鵝卵石拿出來,“你藏這個幹什麼?”
“爺爺不讓我出去。”鬱澤聳肩,“我就在池子裏找鵝卵石玩,那兩個是最漂亮的。”
周子知忍俊不禁。
“那彈弓和玻璃珠呢?”
“彈弓是爸偷偷給我買的。”鬱澤勾了勾唇,“玻璃珠是有次過年,我跟著爺爺他們出去,在路邊撿的。”
他沒玩過,覺得新奇,當時很寶貝,沒少為了個玻璃珠跟爺爺鬧 ,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另一種快樂。
周子知心下歎息,這幾樣都是他們那邊最常見的,在大家族成長的孩子遠比不上他們的童年來的自由。
太陽漸漸西斜。
鬱澤跟周子知回去,喬楠已經到了,她一個人來的,沒帶兒子,也沒有張立的身影。
這次周子知給喬楠和張立都送了請帖,他們顯然沒有一同前來。
“我聽說了。”喬楠替周子知開心,她眨眨眼睛,佯裝生氣,“你都沒告訴我一聲。”
周子知坐在她旁邊,“我也是今天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的。”
“你竟然都沒孕吐反應!”喬楠羨慕,她小聲說,“鬱澤知道你懷孕了,他是什麼反應?”
周子知說,“他挺高興的。”
喬楠說,“那就好。”
“我跟你說,當初我有幹嘔,懷疑是懷孕了,你知道張立是怎麼說的嗎?”喬楠翻白眼,“他說我是吃壞了肚子,胃脹氣。”
那會兒她直接拿報告單鋪到了張立臉上。
想到前夫,並不是個多麼開心的事,喬楠喝了口冰綠茶,覺得四周的蟲鳴聲很吵。
“子知,伴郎伴娘人選都有誰?”
喬楠心想,還是有點遺憾的,她不能做子知的伴娘。
不過子知能幸福是最重要的,別像她,也別再像過去那樣。
“夏冉,陳霓……”周子知說了幾個名字,“那些都是鬱澤負責的。”
她隻是挑出合適的,一半是圈中好友,一半是鬱家的年輕單身男女。
“鬱澤那麼能幹。”喬楠哈哈大笑,“你就隻管做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就好了。”
當初她是想讓子知走出陰影,重新麵對情感生活,鬱澤剛好出現了,各方麵條件都很出色,她就在裏麵摻了一腳,幫他們製造了機會。
現在看著還有兩天就是子知跟鬱澤大婚之日,喬楠發現她也有做媒婆的潛力。
“子知,你腳上的鞋子……”款式也太醜了。
周子知低頭看看小碎花的平底布鞋,“他自己一個人去買的。”
喬楠放聲大笑,“難怪。”
那邊的鬱澤端著果盤邁步過來,“喬楠,你在跟子知說我什麼?”
喬楠立刻收了爽朗的笑聲,“說你又帥了。”
鬱澤,“……”
“蘋果吃了對孩子好。”喬楠扒了個紅彤彤的大蘋果給周子知。
周子知接住大蘋果,她啃了幾口,速度越來越慢,胃口就沒了。
鬱澤說,“吃不完,剩下的給我吃。”
一邊的喬楠故作傷心,“你倆真狠心,在我這個才離婚的麵前秀恩愛。”
這話是開錯頭了。
周子知順勢往下說,“張立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喬楠吃著草莓,聲音模糊,“我怎麼知道。”
她站起身,“我來的時候看到湖了,你爸在那邊釣魚,我去看看啊 ”
說著就拿了幾個草莓,邊吃邊走了。
明擺著是有意逃跑。
周子知把啃的坑坑窪窪的蘋果給鬱澤,“我也去。”
手被拽住,“回來。”
鬱澤製止周子知,“天就要黑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你有什麼話想跟喬楠說,可以晚上聊。”
心事被戳穿,周子知沒再堅持。
晚上周子知去找喬楠,問了她和張立的事。
“各過各的。”喬楠笑的無所謂,“我現在挺好的。”
周子知說,“明天我讓鬱澤陪你在四處轉轉,有好多景點。”
她沒想到自己有寶寶了,原本打算跟喬楠瘋玩兩天的計劃裏不得不終止。
“不用。”喬楠把手機往桌上一放,“有這個呢,我看了,明天去丘園和鳳凰台。”
周子知頓時露出羨慕的表情。
“我隻能等下次了。”
聊了一會兒,周子知提議,“楠楠,我跟你睡吧。”
喬楠笑著點頭,“好啊。”
她們很久沒在一起大被同眠了。
周子知打電話跟鬱澤說了聲,樓底下的鬱澤囑咐她別聊太晚了,“有事叫我。”
獨自回去的路上,鬱澤撞見了張立,他隻見過一麵,還是認出來了。
“抽一根?”
張立伸手拿了一根煙,他一路跟著喬楠,怕她那個路癡開車迷路,直到天黑了才現身。
事實告訴他,現在跟以前不同了,路癡沒有他,也可以安全準確到達目的地。
鬱澤說要給他安排房間,張立拒絕了,“我開了賓館。”
他知道周子知叫他提前兩天來的用意,隻是,他跟喬楠之間摻雜了許多東西,那些東西不能抹除,隻能被迫忍受,回不去了。
“我先回了。”張立踩滅煙頭,壓了壓帽子,“鬱先生,希望你不要把遇到我的事告訴喬楠。”
鬱澤昂首,搖頭忽明忽暗。
在原地將一根煙抽完,鬱澤聞聞衣服,煙味不輕,他的眉鋒一皺,快步回去洗澡。
第二天上午,鬱箐到了。
她的氣色很好,光鮮亮麗的成功女強人。
邱容看著放心不少,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有了交往對象。”鬱箐忽然說,“是個法國人。”
其他人都沉默不語。
“怎麼?你們以為我在撒謊?”鬱箐交疊著雙腿,“我還不至於那麼做。”
她說,“過年會把他帶回來。”
鬱箐的最後一句話讓周子知他們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邱容跟鬱成德互看一眼,是誰都好,隻要不是那個謝楚,就說明女兒走出來了。
不能和大家出去亂跑,周子知隻能在宅子裏待著,鬱澤陪著,也不會很無聊,更不會有人過來找麻煩。
周子知刷著手機,鬱澤捏她的腰,“刷完了嗎?”
“馬上。”周子知說到做到,很快就沒再玩手機,“謝楚在法國拍戲。”
鬱澤古怪的瞥她,“你是說……”
周子知,“我什麼都沒說。”
婚禮前一天下午,簡餘和邵業來了。
得知消息,簡餘激動的痛哭流涕,抓著邵業的手臂,“子知姐有小寶寶了!”
邵業無語,“我有耳朵。”
他挑了挑眉,盤算著什麼,看來下半年他有一個月長假了,要好好利用。
沒過多久,豐柏煜豐大明星來了,同行的還有李潤,張一北他們,都帶著家屬。
蔣矜也在裏麵,跟豐柏煜站在一起,卻沒有對他露出一個好臉色。
周子知一看就知道他們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晚上七點多,一群人坐在花園裏喝茶,月光下,每個人都有說有笑,離婚的,婚姻出狀況的,都因為這場婚禮,聚集到一起。
喬楠看到張立,手癢,她和周子知在一塊兒。
“那傻子竟然也跟他們玩牌,一會連褲子都要輸掉。”
“我就說吧,又輸了!”
聽著喬楠在耳邊嘀嘀咕咕,眼睛直黏著張立,周子知說,“擔心就去看看。”
“擔心?”喬楠心虛,“我擔心個屁。”
周子知搖了搖頭。
一號那天,來的人太多了,馮皓跟陳疏遠,陳嘉他們站一起,圍觀這場盛大奢華的婚禮。
達官顯貴聚齊,賀喜的一個接一個。
周子知本來還想著一定要注意,別做錯了什麼步驟,結果把婚服一穿,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她跟著鬱澤,什麼都不用操心。
周子知和鬱澤舉行的是中式婚禮儀式,他們都是一身大紅喜袍,鬱澤胸前還戴著一朵大紅花。
鞭炮聲徹響。
他們叩首,奉茶,拜天地,一樣樣做全了。
坐在椅子上的徐壽晴不停的擦眼睛,周建輝也是老淚縱橫,女兒成家,他們老了。
兒子娶媳婦,和女兒嫁人是不同的。
邱容和鬱成德盡管沒笑出聲,一言一行都透著喜悅。
儀式完成,周子知和鬱澤去郊外的宮殿舉行婚禮,紅毯鋪了一路,擺了幾百桌,場麵壯觀。
周子知扔捧花的時候,未婚女性都過來湊熱鬧,沾點喜氣。
簡餘使勁往上蹦,恨不得多長兩隻手,還是被鬱願拿到了,她抱著捧花轉身。
記者那邊,陳遠舉著攝像機,那一瞬間,他和鬱願的目光撞上了。
他先低頭,裝作調整焦距,心亂如麻。
鬱願輕聲自言自語,“膽小鬼”
儀式結束,周子知跟鬱澤一起接受媒體采訪。
在鏡頭前,他們是一家三口。
周子知有身孕的事已經被媒體記者們知道了,他們事先準備的一個提問“造人計劃”臨時取消。
“親一個”“親一個”記者們笑著鼓動。
周子知沒有說話,她紅著臉側頭。
鬱澤微彎脊背,在周子知的額頭親了一下,虔誠溫柔。
那兩秒的畫麵被截到網上,那些祝福聲從天南地北蜂擁而來。
頭條是: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