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屏不是不信他,隻是她必須要替他著想,秦摯說得沒錯,如果齊豫河跟他扯上關係,勢必會給他造成困擾。年紀輕輕,仕途一帆風順的齊豫河,如果一旦背上亂倫的罪名,那麼他這一生,便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所以,她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
所以,她約了齊魯山,也在靜軒酒店,她需要他,來斷了齊豫河的念頭。
她這麼做,無疑是再一次把自己推進了無底深淵,但是,救了齊豫河。
遠處的鍾聲敲響了,一聲一聲地穿越而過,這樣低沉而悠長的鍾聲,敲得人心怵。齊豫河覺得有些燥熱,他點了一根煙,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一股涼風出來,他覺得骨子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然後開始翻湧。一支煙吸完,他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洗臉,但不知為何,他忍不住打開了蓮蓬頭,水淌下來了,他想也沒想,和著衣服站到了下。水流像嬰兒的手抓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覺得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子蓄勢待發的力,熱,燥熱,還有一種想抓住什麼的衝動……
這種感覺,真的太詭異。
浴室外傳來了敲門聲,“咚咚咚”,很有節奏,每次都是連著三下一起敲,齊豫河知道是雲初屏來了,他欣喜之餘,卻有種隱隱的不安。他現在的狀態,到底是怎麼了?
雲初屏又敲了敲,齊豫河已經脫掉淋濕的衣服,四處一看,抓了床上的浴袍套在身上,疾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果然是雲初屏,她來了。
齊豫河的頭上滴著水,身上穿的不是他自己的衣服,而是浴袍,雲初屏覺得奇怪。不過齊豫河朝門外看了一眼,反手關上了門,她看著雲初屏,“準備好了嗎?我們馬上去機場,我讓司機在樓下等了。”
“豫河……”雲初屏剛想說什麼,發現齊豫河的臉色似乎變了,他靠著牆,喘得厲害,像是在克製什麼。雲初屏走過去扶他,當她的手觸及到他的皮膚時,齊豫河一個激靈,下意識就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
雲初屏嚇得臉都白了,一邊掙脫,一邊試圖跟他說話:“豫河,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初屏……”齊豫河的聲音開始顫抖,他止不住地要靠近她,但是似乎又有一股力量在拉著他往後退。肌膚相碰,齊豫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為什麼他此時此刻會如此地……想要她……
不,這不對,不對……
最後的一點意識在坍塌,齊豫河打碎了床頭的燈,而後,他像瘋了一樣,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是雲初屏。黑暗中,他迷失了自己,他的手和他的唇,不受控製地在遊移,在發狠,在一次次地摧殘著彼此。
暗夜,在燈火闌珊中變得麵目全非,猙獰,狡詐。雲初屏的瞳孔在放大,一點點,把她推向了死亡的海岸,她躺在了一個巨大的黑幕中,看著周遭刺眼的星光,還有海浪,似乎要將她徹底推向大海中心,一去不複返。
她爬到了門邊,然後一點點鼓勵自己站起來,再然後,她打開了門,走廊裏泛黃的燈光,刺得她無地自容。她拖著殘缺的身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路,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1205,齊魯山跟她約好的房間。她站在門口,看著這幾個數字,而後那一聲聲的淫靡,那一聲聲的喘息,再一次把她拉向了無底深淵。門沒有鎖,她一把推開了,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其中一個便是齊魯山……
“啊——”這一聲長嘯,貫穿了整個靜軒酒店,一瞬間,整個世界開始頹然,暗黑。
那是一個清晨,跟從前上海的清晨一樣,隻是沒有陽光,天空烏雲滿布,黑壓壓一片,像是即將要來一場大暴雨。
秦摯坐在鏡子前,異常的平靜,她練了曲子,班得瑞的《夢中的婚禮》,溫習了莎士比亞的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練了書法,還做了早餐。這是一天中她起來會做的幾件事,都是在早上。
而後她坐在了床上,床單是剛換的,新的,百合花的圖案,剛好襯她身上的旗袍,特別的美。她緩緩地從抽屜裏拿出了那把刀,昨天官隱玉拿在手心抖掉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口,她忽而就笑了,下一秒,她猛地刺向自己的手腕,刀落地,她緩緩的倒在了白色的床單上,血色開始蔓延……
她笑了,慢慢的合上自己的雙眼。
她說:“對不起,豫河,對不起,初屏姐,對不起,山哥,對不起,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