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惜走進會議室,正忙著接待的梓歡馬上快步走了過來。輕輕地說道:“老大,來者不善。”李天惜側著頭微笑著輕聲回了一句:“善者不來。”她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身著唐裝精神矍鑠的老人,時光很是偏愛他給他留下的不是老邁而是儒雅。有時老天還真是不長眼。
“李丫頭你可來了,讓我這老人家好等啊。”許硯汀坐在真皮座椅上,氣如洪鍾一點也沒有老人家的樣子。
李天惜笑了笑隻是笑容未達眼底,“對於許家接管李氏的合約,我已經和您的長孫商榷好了,您如果沒什麼不滿意的,不如直接簽字吧。”她伸出手,梓歡心領神會地將合約遞到了她手上。坐在對麵的許硯汀和他的長孫許林梵都對她的直接感到疑惑。
許硯汀到底老辣許多,他倒是笑嗬嗬地接過合約,煞有介事地翻看起來,他似是無意地說:“丫頭你的病怎麼樣了,年輕人應該都注意身體才對,不然老了可就有罪受了。”李天惜笑了,不是微笑而是帶著自嘲的笑。心想:我沒機會老了。嘴上卻說:“多謝您的關心。”
“丫頭,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拒絕馮家嗎?”許硯汀身體微微前傾問道。
李天惜拉開身旁的皮椅慢慢坐下麵上帶了一絲調皮的神彩。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這樣吧,您先簽字,我再說理由。您不虧的。”
“好。”他到要看看一個小丫頭能翻出什麼花來。隨手就在文件上簽了字。
“您聽過《海的女兒》這個故事嗎?”李天惜沒有答話而是反問到,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股嘲諷。
他盯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美人魚救了王子,可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小時候啊,我就特別特別討厭那公主,你說人不是你救的你卻不費吹灰之力的有了一切。”
“你到底想說什麼。”許硯汀身子前傾目光中帶了探究。
“後來我發現,最可恨的是王子,一個連愛人都不了解都分辨不出的人不該恨嗎?不,有時我在想或許他根本就沒想分辨,因為他想要的就是一位公主,而不是愛人。”她的眼神變得空洞,她在回憶,回憶一個人。
“哼,美人魚,你怎麼知道那不是一頭美女蛇呢,在我聽到的故事中也沒有王子,他隻是個小混混罷了。”他像是完全明白她在講什麼了。
“是嗎,您說的那個故事恰巧我也聽過,可能我們聽了不一樣的版本。您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版本。”李天惜回答道,她麵上又泛起了淡淡的微笑。隻是這溫婉的樣子讓許硯汀隻感一陣胸悶。
許硯汀挑了挑眉有些不屑地說道:“願聞其詳。”
“六十多年前,也就是新中國成立不久,有一個製茶世家。當時快到三年自然災害了吧。那一年這家的主人卻不惜花了重金送他的千金出國留學。”一邊說著一邊從文件簽字的下一頁取出來一張泛黃紙默默地看著上麵的文字。許硯汀不知她在看什麼隻是臉色有些難看,卻也是安靜的聽著。沒有否認。“但當時時局不穩,所以那位小姐沒走,她要求父親把這個機會給她的戀人。這是一個開明的老人,同意了。”
夏日的清晨樹木透著奇異的清香,可他們現在誰也沒心情享受。
“我想我們聽到的故事就是從下麵開始不同的,然後三年自然災害,人像畜生一樣活著。那家人根本沒能力再為那個男孩提供什麼了,畢竟從建國到那時再厚的家底也禁不起折騰。不過那個男孩很爭氣的。他也是硬硬地挺了下來,可是就在還有一年他就要回國時。那家人的主人病了,其實也是小病畢竟隻要錢就能治好的病都是小病,可問題是沒有錢。”
“你說的事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然後,那家的小姐出嫁了,嫁給了一個能讓父母吃飽飯,能給父親治病的人。她隻有一個要去就是要那個男人豐厚的彩禮的一半。在那個特殊時期玉石這東西是不惹眼的,那個男人也非常大方。一半的彩禮,那得多少玉石啊。”李天惜看著他,這個男人自以為洞悉一切其實一無所知。
“不過是把自己買了。”他的語氣不屑。
“是,她是把自己買了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嘲笑她隻有您不能。”她盯著他。
許硯汀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的臉陰沉了下來他問道:“你想說什麼。”
“您還記得您的好妻子好哥哥。在那時找到你說過什麼嗎。您應該不會忘吧。”李天惜看向他的眼神已是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