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七 男人還要下得廚房(1 / 1)

回學校的路上,東方銘讓張麗娟坐在後麵,自己把車騎得飛快。快到蘆蓮鎮時,東方銘放慢了速度,問張麗娟有沒有害怕。張麗娟說當然害怕,不過和他在一起無所謂,就算撞到汽車了他們也死在一塊沒什麼遺憾。東方銘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張麗娟冷不防一額頭撞在東方銘的後腦勺上,馬上就鼓了個青包起來。東方銘也痛得呲牙,回頭看見張麗娟額頭上的清包,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還笑!額頭都腫了。”張麗娟揉著額頭,淚光閃閃地嚷道。

“這就是報應,看你以後還敢說‘死’這個字不?”東方銘邊說邊用嘴吹著她額頭上的青包:“糟糕,要破相了!”

張麗娟在他背上狠狠地擂了一拳:“都怪你!”

看望了劉敏的父母,東方銘覺得自己要辦的事辦完了,心裏空落落得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每當這種時候,東方銘都想回家,回到竹林掩映的老屋,和父母聊聊天。自己走了一個多月,音信全無,父母不知會急成啥樣。於是,他決定回家了,這一次,他要帶上張麗娟,讓父母悲傷地心裏得到些安慰。

張麗娟卻不答應,她要東方銘和她一起先回梨樹鎮。她要把他們的決定當麵告訴父母,否則,他們還以為女兒一個人傷心地離開蓮花中學去市裏了呢。最後,兩人決定,先到梨樹鎮,再回東方銘的老家。

鑒於張麗娟頭上的青包,兩人買了一黃一白兩頂頭盔,既可以遮擋陽光灰塵,還能夠保護腦袋不受傷害。張麗娟把東方銘推到後座上,自己在前麵騎車往家裏跑。女人騎車男人搭在後麵,在鄉間小鎮,這是一種大膽的舉動。一路上一直有人指指點點,東方銘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罩在臉上的茶色玻璃,心想反正別人看不到他們的麵容,也就逐漸泰然自若了。

張麗娟的母親買完菜剛回到鎮政府門口,張麗娟用車子突然橫擋在她麵前停了下來,她媽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棵白菜從菜籃裏滾落到地上。張麗娟掀開麵罩玻璃,喊了一聲:“媽!”

她媽媽既驚又喜,打量著女兒和新車:“你這瘋女子,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東方銘跳下車來,撿起掉在地上的白菜,叫了一聲:“阿姨!”

張麗娟母親有些詫異地望著他,疑惑的問女兒:“這位是?”

東方銘掀開麵罩,嘿嘿笑道:“是我,阿姨!”

今天是周末,張麗娟的父親到鄉下釣魚去了,張麗娟打電話叫他趕回來吃午飯,說家裏來了客人等著吃他釣的鮮魚。母女倆在廚房裏忙活午飯,東方銘走過去想幫著幹點什麼,張麗娟把他推了出來:“出去出去,我要跟我媽講悄悄話呢。”

一會兒,張鎮長滿頭大汗地回來了,手裏提著一袋活蹦亂跳的鮮魚。想起那晚他說的“八字不合”那些話,東方銘覺得有點尷尬。張鎮長好象把這些全部忘記了,興衝衝地在母女倆麵前炫耀自己的戰利品,挑了一條最大的草魚放在廚房裏,然後提著口袋走了出去,他要左鄰右舍一起分享他的戰鬥果實。

張麗娟雙手抱著魚走到東方銘麵前:“你有事情做了,去把這條魚殺了,收拾幹淨。”這條魚很不老實,在張麗娟手中使勁甩著尾巴扭動身軀,最終掉在了地上。張麗娟氣得踢了它一腳,魚在地板上蹦跳得更凶了。

東方銘雙手緊緊卡在魚鰓兩邊,舉著它來到衛生間,邊走邊想應該如何處死這條淘氣的大草魚。他沒有殺過魚,但他見過市場上賣魚人給魚開膛破肚的情形,於是左手把魚按在地板上,右手用菜刀在魚肚子上劃開個口子。草魚垂死掙紮,尾巴拚命拍打著地板,身軀不住地扭動。菜刀劃到了東方銘的大拇指,鮮血流了出來,和魚血混在一起。東方銘把手指在嘴裏吸吮了一下,用刀背狠狠地敲了幾下魚的腦袋,大草魚終於老實了,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東方銘突然覺得一個生命就這樣在他手中結束了,心裏油然升起一種負罪感,他難過地望著大草魚,不忍再下手了。

張麗娟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草魚:“咦?怎麼還沒弄出來呢?媽媽等著魚下鍋啊。”抬頭看見東方銘還在滴血的手指,好象明白發生了什麼,於是揚起眉頭調侃道:“怎麼?魚沒殺死,殺到自己了?”說完拉著他坐到沙發上,翻出一張“創可貼”給他貼上。

張鎮長回來了,看見東方銘手指流血忙問張麗娟怎麼回事,聽完後,他哈哈一笑:“你們真是手無縛雞之力啊,殺條魚還沒有綁隻雞那麼費力呢!”

東方銘忙說自己是不小心割到手指的,張鎮長笑了笑,說了句:“看我的”就走進衛生間收拾殘局去了。張麗娟剛給東方銘包紮好手指,張鎮長就提著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魚肉走了出來,在他倆麵前晃了一下就走進了廚房。張麗娟看著東方銘,用大拇指指指背後老爸的身影,驕傲地說:“看見沒有,不到三分鍾呢!學著點吧,傻瓜,男人,既要上得廳堂,還要下得廚房喔。”

“不對吧,那是對你們女人的要求,你才該學著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