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掌櫃設局(2 / 2)

好個混人,這麼瞧得起我,居然拿腕兒粗的鐵鏈將我栓在這,杜若琢磨了許久也琢磨不出逃跑的方法,索性放聲叫道:“有人嗎?來人啊!我餓了!”

須臾,鐵門被打開,透進來一縷光,杜若隻隱約看見外頭似有一展屏風,很快門便被來人關上。來不及細想,杜若便被眼前人給驚住了,那雙布滿了恨意的眼睛幾乎要將她撕裂,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超然無物的人嗎?喉嚨仿佛被人用力擠壓著,硬生生往外吐出一個生澀的字:

“你?”

“我?哈哈哈哈……你剛剛看見我不是很欣喜嗎?怎麼立即就變了這副討人嫌的嘴臉?”

杜若鎮定下來,看著他猙獰的臉嫌惡道:“哼,沒曾想你竟是千羽閣的走狗!我師叔伯們行走江湖多年,卻還是看走了眼了!”

“哈哈哈……”徐寅平仰天大笑,爾後捏住杜若下顎冷冷道:“你以為我與你隻是千羽閣的恩怨嗎?李尹殷的乖女兒?”

杜若神色一怔,隨即甩開他冰涼的桎梏,看著他興奮幾近瘋癲的模樣,突然也哈哈大笑道:“許掌櫃真是有趣,我三師伯遭奸人所害,十七年前便已仙逝,而我今年二月初二才過的十五歲生辰,就算我長得顯老,你也不能平白把人冤老了兩歲吧!”

“哦?十五年前,你那早該進閻王殿的爹,卻還抱著繈褓中的你在我木子樓住了一晚,杜沐若,你還有什麼話可辯?可惜等我接到消息從洛陽趕來,你爹已經不知去向了。”

回憶起這段往事,許寅平的神色更加可怖,突然扯開他的領口,指著鎖骨處的一記“奴”字烙印,咬牙切齒道:“這我怎麼能忘呢,因著他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夜,我的身上又多了這樣一記恥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抓住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看著那道火燙的疤痕,似乎看見了當時皮肉焦黏的慘狀,杜若不禁有些反胃,咽了咽口水道:“我三師伯與你這疤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師伯到底怎麼你了,他可是你救命恩人,你居然這麼恨他!”

“救命恩人?”許寅平似聽了天大的笑話般仰天長嘯,噴薄的恨意從他眼中傾瀉而出,“若不是他,我何至於淪落成如今這幅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李尹殷這個天煞災星不僅害死了我的妻兒,還害我在千羽閣水牢中受了九九八十一天的極刑,好不容易求回一條小命,你爹又來找我,又連累我受盡折磨,這血海深仇,我不該殺他嗎?”

杜若悲憫地看著他,道:“所以,你不怨千羽閣殺你妻兒,辱你身心,反而怪我師伯,甚至還投靠了千羽閣來出賣他,你這樣賤賣自己人格,不怕你的妻兒死不瞑目嗎?”

許寅平似被刺中心窩,雙眼通紅,狠狠甩了杜若一個嘴巴,歇斯底裏道:“賤人,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如果不是你爹這個掃把星,千羽閣的人何以找上我,我和瑤妹已經打算離開熊州了,可你爹卻把我的美好生活全毀了!”

杜若見他已經癲狂,生怕他一怒之下起了殺心,放緩語氣道:“你說過,是千羽閣的賊人先看上你的妻子,我師伯才仗義出手,在這虎狼之地冒死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雖沒有救下你的妻兒,卻也救了你啊!後來他在生死關頭來找你,想來,在他心中,你原本是個值得信任的朋友,你卻把消息賣給千羽閣,惹出一身騷,千羽閣的人又何曾瞧得起你啊?”

許寅平卻出乎意料地平靜下來,雙眼如潭水深不可測,冷笑道:“別再說教了,也別一口一個師伯了,一碗雞皮你就露了餡,一封飛鴿傳書更是騙得你原形畢露,當時還有人刻意阻止你說話,你以為我真的傻嗎?更何況,我已經找到……”

門口突然想起三長兩短的敲門聲,許寅平收住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杜若,轉身離去。

密室重歸安靜,杜若卻愈發急躁,這許寅平竟是千羽閣的走狗,師伯與眾師兄弟們可不就身陷囹圄了?

想不到許寅平如此下作,設下連番的圈套等著她鑽,枉她還以為他是大爹的舊友,江湖之險,實之難料,可惜師傅屢次訓誡,她還是暴露了,杜若真是追悔莫及,若非當時大叔及時叫她,恐怕她早已將身世全盤托出。

思及此,難道真如許寅平所說,大叔是刻意阻止?可這不可能啊,大叔原是荒山野嶺的一個奴隸,他又怎能未卜先知?如今多思無益,杜若心亂如麻,卻隻能一遍遍運轉周身真氣,以解渾身酸痛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