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一艘船,幾人趁夜劃過赤焰南湖。上了岸,又在早市上雇了一輛馬車,匆匆買了些幹糧便開始趕路金源城來。這十多個時辰,花花郎不與任何人交談,連薛卿也不例外。此情此景,之前還沾沾自喜的小遊突然忐忑起來,她沒想到她一時瘋狂的決定竟然讓花花郎如此厭惡!
事實上,花花郎的確是厭惡的,但也並非全是厭惡,還有一些不解和猜測。他不是因為生氣不想說話,而是將全部的精力用作思考了。
自打第一次見到小遊,他便覺得這個姑娘來曆不簡單。她武功高強,手段狠毒,他在她身上看不到半點尋常女子的單純善良。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防備著小遊,哪怕她露出多麼愛慕自己的神色,他也將之看做別有用心。
然近來花花郎真是越來越看不懂小遊了,隨著對她懷疑的加深,她表現出來的真心卻又太真實了。究竟是她裝得太像,連自己都看不穿,還是她真的……花花郎垂下眼瞼,想起自己和言多失失蹤那夜抓到的那個人……
有些事,既已懷疑,便要去證實,才能永除後患。
趕到金源城後,幾人四下打探,並未聽說最近有人闖入陰花教之事。薛卿鬆了口氣,想必武姬還未趕到,或者還在某處伺機而動?若果真如此,他們還是不宜貿然闖進陰花教,萬一武姬不在其中,他們又打草驚蛇了……薛姬認為一動不如一靜,或許靜觀其變才是上上之策。
然小遊苦口婆心勸著,還是要從陰花教內部才能打探到精準的消息,就算找不到武姬,順便尋尋玉匣子下落也是好的。薛卿還欲分析個中要害給小遊聽,誰知道花花郎卻似乎很讚同小遊的看法。花花郎無論在膽識還是智慧上都是薛卿望塵莫及的,他如此打算,薛卿雖有疑惑,也隻得相信他的判斷。
花花郎授意言多失與薛卿藏於客棧等候消息,而他則帶著小遊著上羽化縷衣日探陰花教。小遊大喜,以為經過那“嘴巴打架”一事,花花郎或許會疏遠自己,甚至這次寧可一個人去冒險也不帶她同行,沒想到他如此豁達。果然是大智大勇之人,不拘小節,小遊覺得自己怎麼能每天都好像多愛慕他一些呢!
“花公子,為何我們要日探陰花教?借著夜色掩護不是更不易被察覺嗎?”
這話小遊已經問了第五次,花花郎一直不予理睬,沒想到絲毫沒有打擊到她的積極性,她真是個越挫越勇的人。花花郎無奈歎氣,若他堅持不說,她必然不懈追問,到最後還是自己敗下陣來。
“尋常人都像你這麼思考,那陰花教自然也會想到這點,所以我敢斷定陰花教入夜後戒備比白日裏還要森嚴數倍。”
聰明!小遊眼睛裏又跳躍起興奮之色,花花郎別開臉,眼不見為淨。小遊二人輕功卓絕,很快便混入陰花教內部。果然此時陰花教在崗教眾寥寥無幾,這天下第一的魔教,肯定無法猜到會有人如此大膽,青天白日上門送死,因此除了輪崗的數十個教眾在職,其他人紛紛不在。
花花郎一路上打量了許多教眾,發現全都是武藝平平的尋常教眾,竟無一位有分量的長老護法。這陰花教發生何種大事了?小遊亦驚奇不已,她二人飛簷走壁多個廳堂,怎麼全是五級以下的教眾?教主呢?陰半呢?蘭綺呢?十大黑護法呢?
“你聽說了嗎?少主已經奪得玉匣子了。”
正路過屋簷的花花郎和小遊一聽,雙雙停了下來:他們所說的少主,應該是陰半無疑。
一位守崗的教眾站了半天,腰酸背痛,這幾日教中無大人物,他也正好偷偷懶,眼瞧著四下無人,便拉著同伴話起家常來。
那同伴確實聽聞其他教眾提起過,不過低級教眾們到現在也沒見到少主,所以也不敢肯定:“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自然!”前麵那位繼續與有榮焉地說道:“我表哥就在十大黑護法的手底下做事,十大黑護法乃少主親信,他的一言一行黑護法們又怎會不知?所以我表哥告訴我的事必不會有假。”
“這倒是!”同伴點點頭,心中不禁羨慕起這位表哥來,可以日日跟著十大護法,想必過不了多久便能得到提拔弄個小職務做做。
“那你表哥可提到過少主為何至今不歸?”
陰半還沒回陰花教?花花郎百思不解,他得到了玉匣子不是應該立即回巢在其他勢力趕來搶奪之前加緊修煉嗎?
小遊也露出不解神色,這可不像陰半!
“當然說了!”那人露出了一絲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我表哥深得十大護法器重,他們知道的,我表哥自然也知道。我表哥說,少主奪得玉匣子後的確是先回了一趟教裏,然他剛剛進門便聽蘭堂主說教主去了鳳魯分舵,似乎是那對王家父女又觸犯泄露了本教機密,教主才會親自出馬施以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