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影片風格樸實,節奏自然,鏡頭流暢,演員的表演真實有力,是一部質量上乘之作。但由於影片故事本身的沉重,加上大漠戈壁的荒涼嚴酷,使得影片畫麵色調暗淡,有些沉鬱。
李明揚道:“我想先知道王導想拍一部什麼風格的片子。”
王全部見李明揚似真的有建議,也來了興致,於楠也注意地看著李明揚。
王全部道:“我希望把這部電影拍得美麗而充滿力量。我的母親就出生在離這次拍攝地很近的地方。我一直喜歡那個地方的蒙古人,喜歡他們的生活方式和音樂。當我聽說這個地方因粗暴的工業開發導致草場嚴重沙漠化,當地政府強令當地的蒙古牧民搬離牧區時,就決定在那一切消失之前,拍攝一部電影來記錄這一切。當我第一次采景到那裏時,我覺得我是站在火星上,粗暴的工業開發汙染使有些地方看上去簡直就像地獄,我非常驚訝也非常生氣。”
李明揚道:“你剛才說的就是矛盾,既要把這部電影拍得美麗,又要真實記錄草場沙漠化嚴重地獄一般的情景,這怎麼可能呢?”
王全部思考著道:“你說得有道理,看來我一直處在矛盾中而不自知。魚和熊掌不可得兼啊。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明揚道:“這就是我想說的,這兩者本身就是衝突的,隻能取其一,不能都做到。我覺得最好是從故事的本身出發來決定影片的風格。”
王全部歎氣道:“看來隻能選擇殘酷和冷漠了。”
“但我們可以拍得有力量,對生命渴望的力量,對生存抗爭的力量。”
“是的,必須非常有力量。”王全部用力揮了揮拳頭。
李明揚道:“我們可以增加一些溫情的細節,與戈壁荒漠形成對比,更能顯示出力量。生存環境是嚴酷的,但人與人之間是有溫暖的。”
“你說得有道理。具體有什麼想法?”王全部沒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李明揚當成了一個導演,一個共同創作者,而不僅僅是一個演員。
李明揚也沒客氣,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增加細節的問題,我們要根據情節的發展一點一點來設計。我對拍攝有兩點建議,一個是增加一些長鏡頭,用來表現人物內心的變化,增加影片的真實感。再一個是增加蒙古風俗和文化的鏡頭,比如最後圖雅和森格的婚禮,可以按照真實蒙古婚禮的流程進行拍攝,中間加一些圖雅、巴特爾還有森格之間的心理變化、相互矛盾,一定是很有意思的東西。”
王全部抓著光頭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有你們倆在最適合用長鏡頭。”
所謂長鏡頭指的不是實體鏡頭外觀的長短或是焦距,也不是攝影鏡頭距離拍攝物的遠近,而是指用比較長的時間,對一個場景、一場戲進行連續地拍攝,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鏡頭段落。
長鏡頭最大的優點是,用一個長鏡頭對一個場景進行連續的不間斷的拍攝,再現事件發展的真實過程和真實的現場氣氛,細膩地表達人物的內心世界。長鏡頭也有一定的局限,對演員的素質要求極高。因為拍攝要一氣嗬成,中間演員的表演不能出現任何一點差錯。李明揚對自己的表演很有信心,更難得的是有了於楠這們一位天才演員,同樣是一次成的高手,正適合長鏡頭拍攝。原來的電影中飾演巴特爾的是一位群眾演員,沒有表演經驗,導演根本不敢給太多的特寫。
王全部非常興奮,像是找到了電影上的知音。從此以後,王全部經常拉著於楠和李明揚,這三個僅有的“專業人士”一起研究劇本,補充細節,探討拍攝的手法和角度。王全部更是讓李明揚擔任助理導演,一起參與影片的拍攝。李明揚也正想著學習如何導演,於是欣然接受。
漸漸地,劇組裏形成了為了藝術共同追求的氛圍。這種氛圍既單純又熱烈,大家沒有任何雜念,都想著怎樣把這部影片拍出精華、拍出水平。在這種氛圍下,劇組的工作人員不怕苦不怕累,克服沙漠拍攝的艱苦條件,拍攝效率大大提高。受到他們工作狀態的鼓舞,群眾演員的熱情也極高。李明揚和於楠更是互相飆戲,精彩火花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