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望不到邊的胡羌軍中間,屹立起五爪猛獸的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胡羌王來了。
軍隊當中有四個穿著露出半臂的皮甲,戴著胡帽的男子抬著胡羌王:依在熊榻上,一高鼻深目短須的老頭而已。
對麵的胡羌王眼力也不差,看到了城牆上的銀甲在身的安西王,在榻上微微點頭示意。
安西王也笑著點頭,頗含敬意。
“霍昭智,本王不多說,本王敬你是霍家後人,允你投降,到時你的兵將仍歸你帶,安西仍由安西軍駐紮,但你要聽命於本王,怎樣?”有人代胡羌王喊話。
“謝了!本王也不多說,見你也老了,允你投降,到時賜你棺木,留你全屍,怎樣?”有人也代安西王回話。
胡羌王達達木聽了,知道無用,一揮手,熊榻轉身向後.隨後,胡羌兵向兩旁分開,大隊士兵拿著盾牌出來,後麵弓箭手跟著,立時大隊的隊伍在攻城器械的掩護下向西都城牆而來。
胡副將神色凝重,向安西王彙報觀察到的情況:“今日的胡羌人人數應比昨天多得多。昨晚,胡羌人應該連夜趕到一部分。”
馮參將“呸”的朝地上吐了一口:“來多少殺多少!”他已殺得血紅了眼,甚至連嘴邊,都帶著瘮人的笑意。
“沒事。這些士卒早已飲水中毒,隻是強撐到這裏做門麵嚇唬人罷了。”
她對著重新恐慌的安西軍將領,鎮定自若。
“胡羌軍後方的其他援軍,已被霍修瑞大將軍率軍切斷在大漠!”
“達達木是焦頭爛額,軍資缺乏,國內饑荒嚴重,百姓是四處舉旗造反,五大部落首領各施壓力,就是不出兵。他不短時間內拿下西都,這胡羌王的位子是保不住了。”
“安西軍的壯士們,給孤守住城牆,孤要拖死他!讓西都成為他葬身之地!”
安西王話音一落,城牆上霎時靜默後,突地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喝彩聲!
安西王命令馬騰調兵遣將,自己帶著鳳清下了城牆,稍作休整。
事實證明,城牆上的話很快傳到達達木的耳朵裏:雙方都把撈取情報作為重要的一項事情來做。
達達木明顯是當真了,實際上西都擺出的陣勢就是這樣,源源不斷的物資的到來,都擺明了要耗死胡羌軍。而時間拉得愈長,對遠道而來的胡羌軍是愈發不利。
連安西軍上下也認為是這樣,連日安排下來的都是防禦事務,這安西王明顯是扼住了敵方的弱點了,想以逸待勞了。
誰也不知道,這安西王與馬騰扼住的是達達木的弱點:急躁!
八月末的西都,正值酷暑時節,暑氣逼人。來自高原的胡羌軍將士不勝酷暑之苦,中暑者居多,麵對隻防守不出戰的西都,達達木和其第穆達旦無可奈何,隻好將一半的士兵遷往深山密林裏,依傍溪澗,與西都城外的士兵輪番休整。加上胡羌軍的物資儲備本就不多,現今是日漸困窘,達達木是陷入了困境。
達達木無奈,前幾日送信來,希望和談,被安西王當眾撕了來信,擲還給來人:“告訴達達木,本王改變主意了,讓他自個兒準備棺木去!”
安西軍上下振奮精神,胡羌軍兩頭作戰,手忙腳亂,各地援軍甩開阻攔,已相繼趕到西都待命。
“這批混蛋!”任是馬騰也罵娘,“你不回來,他們就想自立山頭了。”
“正常的事,誰不是靠亂中發家?”
安西王同馬騰說話自在得很,在西都,大概也隻有同馬騰在一起,這安西王才能輕鬆些。隻是馬騰,往往神龍見首不見尾,消失一段時間是常事。
“小徒兒,這地方不是久待之地。”馬騰告誡安西王,“目前,你對付不了他們。除非,誰幫你殺掉一批。”
安西王笑了:“這樣的人,世上恐怕沒有。”
“有。”這馬騰斜了安西王一眼,“胡羌那邊的人。”
安西王笑得肆意:“師傅過去,可好?聽說達達木的女兒很多,兒子也不少。”
馬騰氣得“呸”了一下:“我說你,別打這種主意。你敢把腦筋動到我頭上,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安西王吐了一下舌頭,安慰道:“徒兒不敢,你老放心。”
深夜時,這安西王突然臨時升帳點兵。金角聲響徹了整個大營,有些將領甚至來不及穿戴鎧甲就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