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往事(十二)(1 / 2)

他手中的短劍“當啷”落地,易虎輕而易舉的控製了他,而他隻覺得人生荒謬絕倫!

易虎搜出他身上帶著的玉佩,遞與赫旦。

赫旦從衣裳下擺接下一玉環,佩環相接,玉佩嵌入玉環,天衣無縫。

易虎長舒了一口氣。

赫旦靜靜的抬頭看一眼藍天。雪後的天空一望無際,純藍無比,隻有白雲悠悠,自由自在的在天上緩緩飄過。

宛如當年,他和另外一個人齊望天穹,放聲而笑時的情景。

他長歎一聲:“你也知道,天下我最不想救的人就是安西王霍昭智。可他偏偏不放過我。”

“安西王霍昭智也知天下最不應該找的人是我,還是送來信物。可見其人已到生無生路,求無能求的地步。”

赫旦望著易虎,苦笑不已:“你說我是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易虎如釋重負:“這我不管。反正信物已到,證實確是此人。現在人也到了你手裏了,我就放心了。”

“可我不放心。”赫旦無奈之極,“易虎,他明擺著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你說我該怎麼辦?”

易虎幹脆利落:“好辦,讓所有人成為死人好了。”

易虎立時反轉劍頭,先解決了自己。

赫旦號稱“沙漠之狐”,自有洞察人心之能力。

赫旦很不痛快,一副被易虎和柳景灝逼上梁山之狀,鬱鬱的歎息:“你何苦非要親自送來?還搭上全家人性命。”

易虎一死,柳景灝倒鎮定了下來:“他們活不了了,還不如讓我殺了,示意於你們,過來找我。隻是我料到王爺不想回安西府,也不想落到上京的手裏,但做夢也沒想到王爺會找你。”

赫旦警告柳景灝:“你現在可不能馬上死去,我有事要問你。否則就把你的王爺趕出門外。”

“趕不趕是你的事。”柳景灝將易虎的話揣摩透了,“信物我送到了。”

“幸好你送到了。”赫旦發作了,“遲上半天,我非踢人出門不可。他可是燙手山芋,下不了手,我還得救他一命,活過來還不知怎樣清算我族人,想想就夠我發瘋了!”

赫旦與柳景灝並列而去,遠看他們的背影,仿若是一對好友重逢,正在熱情問候對方。

金城一小院。

房裏隻有赫旦和柳景灝,赫旦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中有著狂熱:“你要明白,我希望想盡辦法救下的人能活下去,這點相信你我都相同!”

“我曾經發誓,隻要見到信物,即使是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不會猶豫。”

“自我出生以來,羌和魏兩族就勢不兩立。我和霍昭智的一切實在荒謬,這一切悶在肚裏,我快發瘋了。”

赫旦是魏羌混種人,麥色的肌膚,筆挺的鼻梁,眼睛細長,眼眸是灰黑色的,五官的輪廓如同刀削般雕刻出來的,立體感很強,相對於一些混種人的粗俗,他好像是上天的傑作。

赫旦是羌兩個最大部落之一骨力羅部落首領的赫突吐第三個兒子,母親是和親的大魏嘉怡公主。

嘉怡公主是先帝永惠帝的女兒,性子柔和溫順,後永和帝把她送到羌和親。

羌王本看不起魏女,即使是大魏公主,卻對她帶來的“嫁妝”喜出望外,非常滿意。為了“感謝”這嘉怡公主,他考慮到自己年事已高,就讓她自己在六大部落選一個滿意的夫君,嘉怡公主看中了第二大部落的王——年富力強的赫突吐。據說成親後,夫妻關係不錯。

這份意外的厚禮是赫突吐的嶽母張太妃“鬧來”的。這一向在大魏宮不吭聲的張太妃為了女兒,突地變成了老虎,竟跑到剛登基沒多久的永和帝那裏大鬧:先帝屍骨未寒,皇上就不顧骨肉之情了。

她竟朝天連連磕頭,哭稱要去“找先皇去評評理”。

張太妃站起就要碰柱,嚇得左右連忙拉住。

永和帝十分尷尬及惱火:他能做得了大魏的主,還能讓一個太妃都跑到乾坤殿質問他,連台都下不了?

從他的祖父閔皇晚年藩鎮叛亂開始,政權早已不能完全自主,平亂最得力的安西府往往仗勢左右朝政。

他永和帝是在奉先皇永惠密詔進京的陳家的兵馬護衛下登位。安西府扶持的先太子李淳慘死,安西府的勢力被逐出上京。陳家雖在明麵上還可以,這幾月政看似皆決於他永和帝,但實際上,大事皆出於左相陳忠旦。

當時一批重臣退朝後都在乾坤宮商議公主的嫁妝,左相陳忠旦眼珠子一轉,就上前勸住了柔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