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馬騰,還想我原諒你?”她不為所動,心中的恨意一陣陣湧來,竟讓她五官扭曲成一團,“騙子,我恨不能殺了你泄恨!”
“昭柔,”李恒變色,“為了馬騰,你要殺朕?”
半天不見她聲響,這大魏天子大概忍耐到頂點,終於發作了:“昭柔,當初你殺淨空時,也是完全沒顧慮到馬騰。因為淨空有他該千刀萬剮的理由,你就動手了。”
“這麼說來,馬騰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了?”她“騰”的坐起來,“他做什麼了?無非是想揭開你偽善的麵目!可惜我當時被你蒙蔽,不知他的苦衷。”
李恒麵對她血色凜然的雙眼,倒退了幾步,頹然坐在了椅子上,一雙鳳目裏都是深深的悲傷。
“昭柔,你以為朕對你真實身份就沒忌諱過?你大概對安西王位,有著無限的眷戀,認為朕處心積慮,不顧廉恥的將你困於大魏宮。但你知否,如果沒有朕庇護,沒有朕最心愛的女人的幌子,你已死了無數次了!他們之所以不敢對你怎樣,怕的是朕,他們深知朕一旦失去你,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知道踏出大魏宮一步,有多少追殺在等待你?頭一個就會是範正派來的人!他跟朕說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你再進安西府一步。”
她渾身顫抖。李恒又不忍心了:“你以為範正就沒有懷疑到你真實身份?隻有朕娶了你,才可讓懷疑到此事的他徹底閉上嘴。”
“你為何不讓範正永遠閉嘴?”她歇斯底裏的哭鬧,“你為何偏要殺馬騰!”
“昭柔,你是在無理取鬧了,沒有範正,你就根本不可能活著。你那幾年跟在馬騰身邊,受他影響太深,以致於無法無天,幹出些不能容忍的事,這也是霍真對你動手的最根本的原因。”
“你想想大中,他對你忠心耿耿,為何會背後襲擊你?他奉令殺了你,但他下不了手,通知了朕,想讓初月帶走你。”
“我做了什麼?”她滿腹悲憤,步步逼問,“霍真若不知我身世,為何會絕情到如此地步,對我下手,將昭智囚禁,將安西府還給霍襲古父子。他死時為何會如此徹底的來個轉變?大中他們到底想隱瞞什麼?”
“昭柔,你在安西府為政時,對百姓仁慈寬厚,贏得無數的擁護。可你有沒有覺得,在某些境遇下,你屠殺成性,嗜血無情,不計後果?你坑殺降卒,懸頭示警,屠盡打理,殺盡馬騰的侍衛,可想過這些人,也有父母子女,在家苦苦等待歸來?昭柔,你所幹的這些,目前都還可以以保家衛國的名義推卸掉,甚至為你贏得了無數狂熱的擁護者,但朕不會再讓你繼續下去,你明麵上聰慧無比,但一旦真正掌政,沒人監管你,最終隻會成為暴君。”
“你可以否定我。但馬騰也有父母,他一家為大魏獻出了無數骨肉,皇上為何不想想?”
“朕殺馬騰,也不是完全出自私欲。”李恒痛苦的盯住她,“你可知馬騰在諸善,派人以你的名義試圖與巫神接觸,聯手對抗朕和安西府眾人?”
她不禁連連冷笑:“你能不能另找其他借口?馬騰怎麼可能與巫教連上關係!你要是說他想與胡羌結盟,我信上幾分,扯上巫教,簡直是無稽之談!”
“朕知道就是將證據放在你麵前,你也會認為是朕捏造的。你也知胡羌國現在已逐漸掌控在巫教手裏,胡羌立巫教為國教後,就在短短十年間,仗著蠱惑人心的教義,胡羌百姓心智皆控於巫教,達達木死後,巫教勢力更是橫行於六大部落,現在連胡羌新國王赫突吐,也得依靠巫教掌控政權,不得不聽從巫教號令,國內明智者如赫旦等,明知不妥,可也無計可施。昭柔,巫教流行以活人火祭,巫教認定的違反教義者連同父母子女皆被活活燒死,你想想上京曾經的遭遇就明白,巫教實則是吃人的魔教,就是霍真父子,容納百教,唯獨對巫教也是嚴打死守,並拚命在西部扶持佛教,阻止它入侵內陸。一旦它被引入大魏,後果不堪設想!朕殺馬騰,是迫不得已!昭柔,如果是你幹下此事,朕也會考慮對你動手!”
“至於巫神,男女不分,種族不辨,行事詭秘,殘暴成性,你若是敢試圖跟他勾結,休怪朕對你無情!”
李恒居然一再警告她!
“夠了!”她捂住了耳朵,“馬騰根本不會莫名其妙的幹此事!”
“朕知你恨死了朕,不得已才將事實說出。”李恒的歎息聲還是傳入她的耳朵,“你內心也知道朕說的是實話,隻是你不願接受罷了。”
她翻了個身,打算不再理睬李恒。
“你起來好好用膳、喝藥。”李恒的聲音平靜,但還是讓她後背一凜,“你無法接受朕,朕以後就離你遠點,隻是孩子,必須平安生下來。”
“至於昭智,那是個典型的小混蛋!極度嫉妒你,認為你搶走了他的一切,任何事都要模仿你,你在他麵前要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