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木婉晴倒下的那瞬間,徐梓卿覺得自己的喉嚨猛然被人掐住,再也呼吸不了。
你千裏迢迢跑回來,就是為了把她逼死嗎?他聽到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在對自己咆哮著。
我不是故意的,這句話在這時連想想都覺得蒼白無力的可笑,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卻發現她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懷抱。
“嘖嘖,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樣蠢,看來愛情的確是會讓人變得沒有智商。”憑空出現的男人一身白衣的抱住了木婉晴,他伸出手摸著她脖子的傷口,蘸了點血咂麼著嚐了嚐。
這動作激的徐梓卿眼睛發紅,可是他又無比關心木婉晴現在的狀況,嘴巴比腦子更快一步的動作,“她怎麼樣?”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那男人抱起了木婉晴笑著望著徐梓卿,眼底深處卻無半分笑意。
“不,我希望她活著,好好的活著。”徐梓卿看著這一幕,虛弱的喃喃自語道,“哪怕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哪怕她已經不屬於我,”
徐梓卿低著頭閉上了眼,往事一幕幕浮現,他最後低歎道,“活著總是好的。”
如果上輩子,他知道自己的步步相逼隻能換來她的玉碎,他肯定會放她出府。
可是他不知道,所以隻能等發生了,才追悔莫及。
他沒想到自己這次犯了同樣的錯誤。
看著那白衣男人身上,被她的血所暈染的痕跡,徐梓卿身子搖晃了一下,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蹲在了木婉晴剛才站立的地方。
他撿起了地上的劍,那血跡早就被雨水衝散,消失不見了。
徐梓卿怔怔的看著那把劍,比劃了一下,然後將著劍擱在了脖子上。
上輩子他一個守了那麼久,這次他不想等了。他下去陪她。
“得,你別尋死了,我救一個人已經很辛苦,可不想再花力氣救另外一個傻子了。”那個男人又張口了,仍然是帶著笑意的說話,帶著一種天生的漠不關心,仿佛世人性命在他眼中都是螻蟻。
徐梓卿聽著這話,哐當一聲,手上的長劍落到了地上,他抬起頭看著那男人驚喜的問道,“她還有救?”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他得意的一笑,抱著她往房間裏走去,徐梓卿丟了劍在地上,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
“你是誰?”他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出現的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她的師父。”他淡淡的回答道,然後抱著她跨進了屋子,“你不在時的守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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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算出會有這一幕,可是當真的抱住木婉晴毫無起伏的身體時,容若仍然覺得心驚肉跳。
這丫頭看著溫順,實際上骨子裏卻是個極其執拗的人,激的狠了,可不是什麼事情都敢做。
摸著她脖子上已經慢慢愈合的傷口,容若苦笑著想,沒有我了,你以後可要怎麼辦?
所以,就算不舍,他也要做這些事。
“傻丫頭,以後可不能動不動尋死了。”容若親了親她的手背,然後替她蓋上了被子。
“睡上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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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醒來,是同時知道徐梓卿歸來和木婉晴受傷這回事的。
“為什麼會這樣!”趙瑾看著被容若抱進房間的人,整個人都驚呆了,以至於壓根兒沒有看到尾隨著進來的徐梓卿。
秋屏有些尷尬的穿好了衣服從裏間走出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毫無生氣的木婉晴,她的血流的實在是太多了,讓人懷疑是不是身體裏所有的血都這樣被流光了。
“你們自己問吧。”容若懶得回答他們這些問題,隻是小心翼翼的將著木婉晴放在榻上,然後止住了她脖子上的口子。
其實原本可以不弄的這麼驚悚,但是容若決定有必要給這兩個人一點教訓。
“宣太醫!”趙瑾慌裏慌張的叫道,渾然忘記了這邊的宮女太監早就被他喝退了,要去找太醫也得自己跑去找。
“別,”秋屏一把拽住了他,搖搖頭,“此事不可張揚,先看看國師大人怎麼說。”
皇帝和皇後的新婚之夜,忽然弄出皇後拔劍自刎的事情,這消息傳出去了不論是趙瑾還是木婉晴,都會遭受很大的責難。
這場婚事,本來朝臣們同意,有一多半就是因為木婉晴所帶來的吉兆,所以帝後和睦是無數人都衷心期盼的,若是出了這種類似於強逼的事情,趙瑾明顯會被質疑道德問題,甚至還會被有心人質疑他是否是個合格的皇帝。
要不然,身為天子的他,為什麼會和天命之女無法和睦呢?
“總算有個聰明人。”容若拍了拍手,渾然不在意的一笑,然後對著兩人說道,“沒事兒,死不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就是這樣,反而給人一種深深不靠譜的感覺,所以趙瑾站在原地,攥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恢複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