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全(1 / 2)

回到室內,看著一室寂然,徐梓卿懶得開燈,就那麼坐下,對著黑暗發呆。

這個時候,人總會深深的感覺到命運的嘲弄,你本來已經瀕臨絕望,但是忽然上天就拋給你一個可能幸福的希望,可當你追隨者那微弱的光線,拚盡了全身力氣去追逐時,卻發現光亮下麵,是一道看不見的懸崖。

是否不管重複多少次,他與她的故事,總要以一方死亡作為完結?

當那些人衝進來時,徐梓卿腦中一片空白,自身的安危榮辱都忘了,隻是看著她,惶然的想到難道自己又一次要害死她了?

她的死亡,是一場他無論多久,都無法適應的噩夢。

幸好,趙瑾對她的愛遠超乎於自己的想象,連爆出這種醜聞都能壓下去強裝無事,從小一起長大的徐梓卿明白這對趙瑾意味著什麼。

趙瑾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身邊的無論親人或者臣子,隻要有二心,不管那人對他有多重要有多,他都會要不猶豫的趕走。他要的隻能是一心一意的付出。

所以,當他可以無底線的容忍一個人時,那隻能說明這個人的重要足以讓他放棄原則。

這讓徐梓卿鬆了口氣,卻又感覺到絕望,因為這表示趙瑾根本不會放棄這份感情。

國師找過自己,認認真真的談過她這麼多年來的堅持和辛苦,他聽的越是感動,便越覺得失去了一搏的勇氣。

他不能以愛為名,不顧她的死活。

他相信自己,也相信木婉晴,如果他張口,那個傻丫頭哪怕跟他一起跳崖都心甘情願、

可是,可是他怎麼能舍得?

“放手吧。”徐梓卿喃喃自語著,天下很大,時光很長,如果幸運,他們或許還有六七十年好活。

雖然她不在他的身邊,不在他的懷中,雖然此生或許不複相見,可是他跟她畢竟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他們還能看著同一個太陽,同一輪明月,感受著同一陣清風,同一場大雨。

不管怎樣,都好過她躺在棺內,他站在棺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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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這種東西,不是做給別人的看的,所以蒼穹和瓊花公主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沉默,隻當是一個不值當的女人,他們肯各退一步,不壞了兄弟情份就好了。

可是隻有當事人知道,彼此對望時,早就沒了當初的默契。

裂痕,一旦覆上,就再難修補。

徐梓卿的主動放棄,對趙瑾來說是件好事,可是趙瑾卻發現完全開心不起來。

他慢慢的哄好木婉晴,讓著她重新恢複元氣,開朗起來,這本身已經是個大工程了,可是相比較這些精神層麵上的東西,生存問題卻顯得更尖銳突出。

投毒,暗害,流言,誣陷,孤立,後宮中的手段是一出連著一出,他越是保護木婉晴,後宮中的那些女人們便越像是紅了眼,什麼都朝著她來。木婉晴根本沒有自保能力,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保。

她每天仍然笑著,安靜的生活著,看起來是那麼積極向上,但舉止間透露出來的那些無聲的信息,卻是在求速死。

趙瑾不知道應該怎樣對待她,你可以改善她的生活環境,改良她的衣食住行,卻沒有辦法改變她的心境。

他開始不自覺的想起秋屏的那句話。

或許,她真的是一株不複這裏水土的植物。

到底什麼才算是擁有,什麼才是失去?他看著窗外的豔陽,卻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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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秋屏幫著木婉晴包紮好手,歎了聲氣。

今天幾位妃子情木婉晴賞花,推脫不了的局麵,木婉晴便去了,可沒想到剛坐了一下,便有人借著給她“敬茶”之際,將著滾茶潑在了她手上,將著一條好好的手臂燙出了水泡。

這不是第一次,顯然也不是最後一次。飯食裏的渣子,味道奇怪的水,比起那些手段高明連皇帝震怒都找不到手段,這些算是小把戲了。

至於宮裏頭狐媚惑主的流言,更是多到連秋屏都懶得去關心去了。

“沒關係。”木婉晴看著纏著紗布的手臂微微一笑,“搶了她們的男人,被人忌恨一下也是好的。”

“你,”秋屏對她的好脾氣無話可說了。

她知道木晚晴的心理,因為趙瑾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所以宮中基本上全部的妃子都跟被打入了冷宮,除了秋屏之外,沒有幾個還能保持著平常心。

而且她的年紀還小,那些女人想要熬到她死或者她失寵無疑是癡人說夢,所以才有那麼多人孤注一擲的對她下手。

看著她安靜的笑容,秋屏開始檢討,自己的放手是不是做的太狠了?她想要用木婉晴的慘況逼的皇帝動手,但是現在她很擔心,萬一還沒等到趙瑾下定決心,木婉晴就已經被害死了,那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