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再沒出現,沈初見按下所有煩思,去學校請了假,馬上就要出發去北平。
沈柏雄坐在太師椅上,一旁是陳氏和沈初韶,沈青墨上學去了,另一側是沈青彥,下坐著沈初見,地下站著朱管家。
“這次出去,一切小心謹慎,切莫招惹是非,初見,聽見了嗎?”沈柏雄嚴肅道。
“父親放心。”沈初見畢恭畢敬地答應。
“老爺放心,有我在,定把小姐安全送到老太太那裏。”朱管家道。
“嗯。”沈柏雄點點頭,又囑咐了朱管家幾句。
“下去吧。!”
“是,初見先告退了。”沈初見說完,行了禮,盡量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退了下去。
沈青彥傷還未好,恐去了北平惹老太太擔心,便不同去,隻是好生囑咐了沈初見一番。況且,他還得想辦法出去見老師和同學們,再想辦法搭救獄中的同伴。
回到錦園,沈初見換了一套衣服,簡單的淡藍色改良旗袍,高高的領口下麵別著一朵絲做的白色山茶花,周身再無別的裝飾,顯得幹淨極了。
“小螢,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都收拾好了,什麼時候出發?”
沈初見坐在梳妝台前,梳著及腰的黑色秀發,陽光照進來,在她的白皙透嫩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薄輝,小螢看的有些呆了,她家小姐可真好看。
片刻之後,傭人進來回稟車已經準備好了,小瑩跟在沈初見身後,拿了行李出去。
葉遠臻鼻梁上駕著一副金絲圓邊的眼鏡,身上穿著一件家常的白襯衣,外麵罩著一件灰色的薄毛坎肩,下麵是筆直的西裝褲,整個人並沒有平日的嚴謹冷漠,反而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都準備好了嗎?”他問道。
“都準備好了。”白睿回答。
“嗯,備車,出發吧。”葉遠臻坐在後座,神色莫測,金絲框的眼鏡後麵是一雙深邃的眼睛,眉間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睿從後視鏡裏望去,隻見葉遠臻的一隻手撫上右側的袖口,一點暗綠色的光澤從指間閃出。
這次出去危險不小,困難重重,少爺許是擔心吧。
葉遠臻目光凝到那顆小小的袖口上,寶石自帶的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見到沈初見。
沈初見望向車窗外,車窗上倒映著她模糊的側臉,衣領上盛開著一朵淡淡的山茶花,她撫摸著繡的綿綿實實山茶花,腦子裏突然就想起來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她也是穿著這件繡著山茶花的衣服,在郊外的山下,遇到了一個人。
那天她從寺裏出來,天色已晚,她坐上車準備打道回府,外祖母身體抱恙,又終生信佛,她每隔幾天都要去一趟寒山寺,為外祖母祈福。這天晚上,因為逗留的有點久,所以回得晚了些,便囑咐老張開得快一點,天色黑漆馬虎的一片,一個不留神,車子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嚇得老張急忙停了車,下去查看。
卻見路邊躺著一個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受沒受傷,老張上前推了推那人,隻見他嘴一張一合,好像是在說什麼,老張伏下身,隻聽他說什麼“少爺,少爺。”然後就沒了聲兒,再一探他的鼻息,早已沒了呼吸。
沈初見和小螢也下了車,隻見一個人躺在路上,身子呈前傾狀,似乎在指著什麼。
順著他倒下去的方向,沈初和小螢見跟在老張身後,三個人大著膽子走了過去,野外的草長的格外茂盛,在黑漆漆的夜色籠罩下,顯得陰森而恐怖。
“小姐,是個人,好像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