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軒天猛然一頭紮進了瀑布下的深潭中,冰冷的溪水刺激著全身的神經,潭水清澈,微弱的月光依稀的透下,他往下深潛,而後在那亂石堆前靜靜地懸浮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那個已經被堵住了的洞口。
他恨不起來。
就像麻木了一般,就像沒有了任何的情緒,鬼王的那四個字仿佛擊碎了他信念的支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可是,終究是命運使然,冥冥之中,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一點點的帶上了這條路,而且不能回頭,這股力量不是他所能夠抗拒的,如果說天災人禍,那對他來說,便是天災了吧。
幽徑上,這個渾身濕漉漉的黑衫少年腳步在地上拖動著,身前是一道拉的細長的影子。
他便是那般的低著頭,將目光湮沒在那黑影之中。
忽然,他的腳步一頓,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竟是被一道更大的影子所掩蓋了。
軒天回過頭,卻是不知何時,在自己的身後,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即便是在夜裏,軒天也能隱隱的看見,那個人眼睛之中散發的微微血芒。
一怔之下,他倒是很快從剛才的那種失神之中反應了過來,喝問道:“你是何人?”
“老夫乃是血魔,小娃娃你聽過沒有?”那人的口中發出一串尖銳嘶啞的聲音,深夜之中卻是讓人頭皮發麻。
軒天很幹脆的搖頭。
血魔見麵前這小子連句客套話都不會講,麵上頓時不悅,不過旋即又是浮出一絲陰慘慘的笑容,問道:“你便是先前得到濯泉水的那個娃娃吧?”
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這牆是不是太破了?
軒天心頭當真是無語至極,前腳鬼夫子剛走,這又來了一個,當下也懶得回答,而是反問道:“你這深夜鬼鬼祟祟的到我天一教,是不是沒安什麼好心?”
血魔哈哈發笑,“這年頭,連乳臭未幹的小娃娃都敢教訓我了!”
他的麵色又是一變,剛才勉強還稱得上和顏悅色的神情頓時淩厲了起來,“我的笨徒弟在昆侖丘空手而回,我這做師父的總得要幫幫他,雖然濯泉水被你喝了下去,不過,想必你的血液也應該還是有點功效的,要不然,你就隨老夫走一趟吧!”
軒天見這自稱什麼血魔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麵帶貪婪的看著自己,心下不由得也是生出了一絲害怕,不過對於血魔的話卻是聽懂了,這老家夥是想把自己抓回去用自己的血去喂他的徒弟啊!
魔教之人,果然是陰險狠毒至極!
軒天自然也是不會坐以待斃,忽的往後便是退出了好幾步,反手拔出墨霜,隱隱的涼意從手心傳來,也讓他心神稍定,這裏畢竟是天一教的地盤,豈會容魔教之人猖狂!
血魔卻是不屑的看著軒天,但是心頭漸漸地也還是火起,擱在以往,哪個晚輩看見自己不是戰戰兢兢的,現在這個矛頭小子還敢對自己拔劍相向,抓回去定然是扒皮抽骨!
心中雖是所想,血魔的嘴上卻是淡淡的問道:“你當真沒有聽過老夫的名號?”
軒天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魔教妖人!”
這血魔其實倒真還是有些來頭的,在整個魔教之中地位也是不俗,早些年憑借著修習的“吸血大法”禍害了不少修真之人,也是引起正道的公憤,被追殺了好些年,而在正魔大戰之後,魔教勢微,他也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敢怎麼再拋頭露麵。這幾百年過去了,怕是也沒幾個人能記得他了,更何況是軒天?
但不認識也就罷了,軒天這般囂張的態度當真是惹惱了血魔,立時便伸出了一隻枯槁的手,指甲尖長鋒利,猶如利爪一般,朝著軒天的喉嚨直撲而來。
軒天見血魔毫無征兆的發難,心中暗罵了一聲,慌忙揮起墨霜抵擋,五指尚還沒到麵前,那隻手掌卻是驟然變大,掌心中更是出現了一隻雙目血紅的骷髏頭顱,帶著一股惡寒之氣撲麵而來。
軒天的心神頓時便被那血紅空洞的骷髏眼吸住了一般,那凶煞惡毒的戾氣霎時間包裹住了他的全身,驚愕之下,差一點便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電光火石之間,胸口處湧出淡淡的暖流,軒天也立馬回過神來,那骷髏頭已經是近在眼前,他竭力向後躲避,方才堪堪避過了這凶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