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山風大畜(2 / 2)

張上喜聽不懂蘇博文的文言文但是老道士的白話文算是聽了個明白,當下恍然大悟,臉上透著肉疼,跺著腳罵道:“這幾個混蛋玩意!壞了老子一個村的風水,他娘的回去看我不把我兒子吊起來打個半死!”

蘇博文隻覺得腦門上身下來一行冷汗,按著張上喜的肩頭不住地安撫道:“沒事,沒事。沒了這個機緣說不定還有更大的機緣呢,再說貴公子也不是有意而為的,息怒,息怒。”

既然有人道破了幹旱所在,張上喜也不拖延,急忙跑回村去收拾道場。老道士現在是對蘇博文佩服得五體投地,要是合適恨不得立刻喊聲師傅。蘇博文讓老道士回村“作法”,而自己三人則下去“捉妖”。老道士聽完哪敢說不是?麵子人家一點不要全給自己,村民的好意人家也不在乎,不要錢不要名,隻圖捉妖行善。老道士捫心自問,感歎道:這才是高人啊!

蘇博文見老道士緊跟著張上喜回了村子,終於不再妨礙自己,不由得長舒了口氣。

大獨牙在一旁看蘇博文表演,又聽他的這一番長篇大論不禁看他的眼神中都透著崇拜。大獨牙圍著地上的黑洞走了一圈,又看著蘇博文說道:“文爺學富五車,大獨牙佩服啊!”

還沒等蘇博文開口,禿子撓著頭皮衝大獨牙說道:“他這是剛出師,純屬顯擺。待會摸金尋寶貝,還得看我這一把蠻力。”

蘇博文抬頭看了看有些傾斜的日頭,離著夜晚還有些時間,也不著急,兀自蹲在地上從兜裏拿出一盒大前門。三個人點上煙圍坐在黑洞不遠處的一截木樁前消遣著時間。

大獨牙這趟出來純粹就是趕個巧,聽說三石齋的二掌櫃“文爺”要出門,這才推了一個南邊的客戶來跟他一路同行。大獨牙本就是個摸金倒鬥行裏的慣犯,師傳於摸金倒鬥四大門裏的“卸嶺”一脈。他與蘇博文跟禿子早就在潘家園相識,這一趟出行也算是勾兌勾兌感情,以後的買賣更容易說話。

大獨牙看到蘇博文並不著急進墓摸金,不由得有些疑惑道:“文爺,你這是等啥呢?不怕村裏的那些人上來抓咱們個現行?”

蘇博文笑著搖搖頭,嘬了口煙衝他笑道:“摸金校尉講究的是雞鳴不倒鬥,燈滅不摸金。白天,隻要還有擦亮的太陽這就是活人的世界。月上九天,夜深人靜,這才是屬於死者的時間。咱們摸金門的規矩是祖師爺定的,生死不相幹,大白天要還是在墓裏活動那就是犯了忌諱,祖師爺會罰你的。”說著蘇博文還煞有介事地掏出脖子裏的摸金符仔細搓弄了幾下。

大獨牙嘿然一笑,搓搓毛茸茸的寸頭衝他樂道:“還是文爺講究,我們挖墳的時候都是一夥子人,找倆放哨的,剩下的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一窩蜂地給丫掘了,拿了寶貝就走。今天聽文爺這麼幾句話我算是明白了,能人果然都出在摸金門啊。”

蘇博文顯然樂得享受大獨牙的恭維話,嗬嗬一笑指著前方斜在路上的那半截荒山衝大獨牙說道:“摸金門裏有一本書叫《分金定龍穴》,其中有句話說的是:福起天子大元亨,禍起蕭牆滿山岡。攔路餓虎吞三福,福歸寶地孕巨龍。”

大獨牙沒聽懂蘇博文的話,紮煞著手聽他的解釋。

蘇博文繼續說道:“此處以前必定林多茂密,巽位屬木,後來生蠱像,這才變作了一片荒山野嶺。那座荒山前以前必定有一片密林,而且生長的十分規矩,在風水門裏稱作天子屏。天子屏有護風,保氣的作用,所以此處在它沒有荒敗的時候也算是一處福地。天子屏能護住福澤之氣,是一出機關妙坎,可是一旦出現變故必定為禍四方。為何為禍四方?天子屏,天子屏,聽這個名字就是皇帝身邊的東西。打個比方,如果朝堂正宗,皇帝坐南行政,國家必定繁榮興盛。可是一旦皇帝駕崩或者流離失所,那國家也會不堪一擊搖搖欲墜。這天子屏就是一個穴位,它安然無恙還好,但是一旦出了變故那麼災難便會接踵而至。”

大獨牙聽著不住地點頭,聽完蘇博文的話繼續問道:“不是說幹旱是最近個把月才出現的麼......唉,不對,咋說來著。”大獨牙一肚子問題不知道從何開口,急的他抓耳撓腮好生糾結。

蘇博文知道他的意思,示意他先不要開口,自己則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一片大林子為何會莫名其妙的消失?森林消失顯然不是一日之事,為什麼以前就沒出過事兒?對吧?”

大獨牙趕緊點點頭示意道就是如此。

蘇博文哈哈一笑,沉吟了半晌說了句:“暗藏鬼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