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容空道:“閣下和千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紫裳女人道:“請公子不要追問我何千姑娘的關係。務必請閣下答應我的請求,我定當感激不盡。”
耶律容空道:“難道閣下不擔心千姑娘的安危嗎?”
紫裳女人搖搖頭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況且,我相信公子是不會讓她一人去的。”
耶律容空回到容軒閣已是深夜。
朦朧月色下看著一位窈窕多姿的女子立於欄前。見耶律容空來了,歡喜的跑向他,搖著他的胳膊說道:“容空哥哥,你怎麼才回來,雪漫等你好久了。”
耶律容空道:“哥哥有點事去了,所以回來晚了。不過雪漫身受重傷,還記掛著哥哥,哥哥真是好開心啊。”
千雪漫搖頭道:“哥哥不必擔心,雪漫的傷已經好多了。”說著,拉住耶律容空的手駐立於欄前,伸手去接那飄飛在月色下的櫻花。麵容沉靜又轉而黯然道:“雪漫雖然和容空哥哥在一起多年,但有時覺得哥哥像這朦朧月色下紛飛的櫻花,好似我一直都不了解你。”
耶律容空凝視著千雪漫對她說:“以後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我們一起去尋找幻羽劍。好不好?”
千雪漫道:“幻羽劍是一把劍嗎?”
耶律容空點點頭。說道:“但雪漫切不可向外人提起。”
千雪漫點點頭,道:“雪漫不會說的,隻要能和容空哥哥在一起,雪漫做什麼都願意。”
耶律容空撫著千雪漫的臉頰,柔聲道:“真是我的好雪漫。”說著,把她抱在懷裏。
恍惚間他在千雪漫身上看到母妃耶律南彌的影子,母妃在櫻花樹下向他招手,當他跑過去時,母妃如雲煙般散去。此時,他覺得他更離不開千雪漫了。他想為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做。可不是嘛,他想起當初他練十二曲散就是為了他最愛的人。八年了,八年前的事仍在耶律容空心中揮之不去,有時想起,如萬箭穿心般痛苦。每次想起,他恨不得立刻殺了他,殺了那個青衫女子。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沒有他和那個青衫女子的消息。聽說他出家當和尚去了,他想那樣的人當和尚也隻是自找罪受。因為他們,他八年沒有回到他的故國了。
八年前,他全無一點武藝。那時,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母妃無辜的死去。那時,他想,如果有一身武功,母妃是不是就不會慘遭那青衫女子毒手?當時他是不是能立刻殺了父王呢?而此時,母妃是不是和他一起看著櫻花飄落呢?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或許不會遇上千雪漫吧?他也不必承受十二曲散的痛苦了吧?
可那都是如果,既不能當酒喝,也不能當笛吹。當看著一個你深愛著人離你遠去時,你卻無能為力,那種滋味是多麼的生不如死。
忽又想那古人時時渴望長生不老,卻不知人生如此漫長,活著也是一件極痛苦的事。
還好,一切都變了,他現在是堂堂的受人敬畏的“聖上”,如今,他有能力保護他深愛的人,能和他深愛的人於朦朧月色下一起看櫻花飛舞。
沉思到這裏,耶律容空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滴落到千雪漫的臉頰上。
千雪漫感到感到臉上溫濕的水滴,她緩緩的從耶律容空懷裏脫出,抬起頭道:“容空哥哥怎麼哭了?”又好生安慰道:“容空哥哥不哭,不然雪漫心裏會很難受的。”
耶律容空這才停止了眼淚的下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他卻軟弱的像個孩子一樣痛苦。
看著那飄飛的櫻花,耶律容空低吟道:“櫻花爛漫幾多時?櫻綠桃紅兩未知。”
次日,他倆和靜朝槿一起出發。
鶴華飛和莫曉涴離家已三日。乘舟於江上,行至一座古老的寺廟。遠遠的望見一片蒼蒼竹林,耳畔傳來杳杳鍾聲。又見那雲霞出江曙,江麵粼粼沉靜,鶴華飛見這一片景色靜好。隨即雅興十足的吟道: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剛吟完,莫曉涴從船艙中走出,說道:“三表哥真是雅趣十足,但可別汙蔑了古人的詩。”
鶴華飛疑惑道:“表妹,這又是何話?我念他的詩,隻怕他九泉之下還得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莫曉涴笑道:“如今正是暮春時節,念寺廟倒不假,但何來楓,霜之物。”
鶴華飛道:“反正秋天都是要來的,隻是或早或晚罷了,我不過是提前預約季節罷了。”
莫曉涴揪著鶴華飛的耳朵道:“三表哥,叫你嘴貧,不知道君子風範嗎?哥哥在說話上就應讓著妹妹。”
鶴華飛一個盡兒喊“痛”,但就是不求饒。一刹那,整個船上都是好聽得銀鈴般的嬉鬧聲,淹沒了那迎麵而來的濤濤江聲。
時過正午,鶴華飛和莫曉涴行至域封城中。此時,那鶴華飛饑餓至極,但苦於所帶盤纏全由莫曉涴保管。便想:“男兒口中有黃金,今天就算餓死我也不能輕易求饒。”但不過多時,肚子唱起了空城計。那莫曉涴自當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勁兒走她的路,與鶴華飛盡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時不時的東瞅瞅,西看看,不給鶴華飛說話的機會。
鶴華飛好生著急,又想道:“我鶴華飛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與一小女子較真。識時務者為俊傑,等我把肚子填飽了,東山再起也不遲。”便好生好氣的向莫曉涴求饒。
突然,時雨而至,街上紛紛撐起了各色好看的雨傘,也有匆忙趕路的。
他倆急忙躲到一家客店屋簷下。莫曉涴暗想:“既然他向我求饒,我何不再捉弄一番呢。”於是轉過身,道:“求饒還不行,你須答應我一件事。”
鶴華飛想她也沒什麼事,便道:“什麼?”
莫曉涴指著前麵不遠處一位背對著他們的女子,對鶴華飛說道:“你對那女子嫵媚的說一句‘敢不敢在傘下和我來一場傾心的相遇’,說了我就繞了你。”
鶴華飛極難為情道:“你這不是故意為難你三表哥嗎?”
莫曉涴道:“正因為讓你為難才讓你做啊,要不我找你幹嘛。若是三表哥不按曉涴要求去做,那就被怪曉涴獨享美食了。”說罷,假裝向客店走去。
鶴華飛急忙拉住她道:“我去還不行嗎。”說著向那女子走去,莫曉涴在後嗤嗤的笑,小聲說道:“記住哦,要嫵媚的說。”
鶴華飛在那女子旁駐立了片刻,正欲說時,那女子轉向鶴華飛麵前,兩人相望一秒,互相齊聲驚訝的叫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