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和鶴華飛相對凝視,互相驚訝了一番。再說那莫曉涴本是出於嘻弄一番。如今見鶴華飛和那女子談的正甚,心中不禁好生奇怪。轉念一想:“莫不是三表哥被那女子纏住了,惹惱了那女子。”繼而又懊悔自己不該如此淘氣異常,但又看那情形卻不是心中所想。便走過去一心想替鶴華飛解圍。
鶴華飛想著那日和千雪漫匆匆一別,別離之後,腦海中曾數日不曾浮現千雪漫梨花帶雨的麵容和那雙瞳剪水的明眸。今日一見,恍覺甚為楚楚動人,眼睛清純而又不乏多情,好似那雨後初霽的山峰,玲瓏嬌美,不覺讓人心生幾分愛憐和歎惋。
又想今日如此陰差陽錯的遇見,應屬命中注定,心中不禁一陣暗喜。不由自主信口低吟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心中不由又泛起一番如大雨傾盆而下的激動。但又回想那日千雪漫被秋何葵所傷甚重,不知今日傷勢如何。又暗想千雪漫已知秋何葵是他姥姥,些許會產生幾多誤會。但方才見千雪漫見自己甚是驚訝,便想她已不在意此事。便道:“那日與姑娘匆匆一別,在下甚是掛念姑娘安危,沒想在此遇見姑娘,甚是感激。
千雪漫剛才的驚喜之情此時已蕩然無存,納悶之色悉堆眉頭,疑惑的問道:“你是…”
鶴華飛急忙接道:“我是鶴華飛啊,千姑娘不記得我了麼?我們上次見過麵了的。”千雪漫搖搖頭道:“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記得了。”
鶴華飛自以為千雪漫和他隻是故作玩笑,便笑說道:“千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忘了我這個老朋友,著實讓人生氣呢。”說罷,兩手抱與胸前,把頭微側稍向上,故作生氣的姿態,以等待千雪漫的回應。
千雪漫臉上神情仍是霧水一陣,道:“公子,我真的不記得了。”
鶴華飛聽她如此之說,仍是不信,心中料想以她故作不知,便假裝故作按捺不住內心激動抓住千雪漫的手。剛欲說話時,一個俊俏的男子如光速度神出莫測般出現在鶴華飛麵前,著實讓鶴華飛驚魂四散,用玉笛打在鶴華飛抓住千雪漫的那隻手。鶴華飛如被雷電閃擊一般疼痛。
千雪漫見是耶律容空,道:“哥哥,你終於來了。剛才這人一直說認識我,可我一點沒印象了。”說著指了指麵前的鶴華飛。
這時,莫曉涴恰好趕到。莫曉涴一眼就認出了千雪漫。
鶴華飛直甩著那隻被打的手,強忍著疼痛,十分氣憤又帶有疑惑道:“你又是誰?我和千姑娘說話,你憑什麼打我?”
莫曉涴見鶴華飛在外受了欺負,雖說平時和鶴華飛嬉笑玩鬧可以翻天地覆,也可以爭的麵紅耳赤,但關鍵時刻得同心合力。便不問青紅皂白指著耶律容空道:“敢問閣下是何人?竟打我三表哥。”
千雪漫正說出“他是我哥哥時”,沒等千雪漫把“哥哥”二字說口時,耶律容空搶先回到道:“在下是這位千姑娘的夫君。”說罷,便趁他倆驚訝之時暗遞眼色於千雪漫。頃刻,千雪漫會意,便不在多說,因此和莫曉涴一見如故,談論別話以撇開此題。
話說那千雪漫雖傷勢已大愈,但因先前吃了秋何葵一掌斷魂掌,這斷魂威力極大,極易汲取人的靈氣。此時,千雪漫體內四脈還未完全輸通,以致壓迫了腦內的北懷經,導致某些記憶瞬間缺失。
此時,千雪漫對莫曉涴的記憶稍留有餘地,但對鶴華飛和那天被秋何葵所傷之事,腦海中的印象已蕩然無存。
鶴華飛見耶律容空容貌雅人深致,顏如舜華,與己相比,不禁慚愧幾分。又聽耶律容空說是千雪漫的夫君,往日相思之意如決堤洪水般一瀉而下,頓時感到自己隻是多情自擾,平添苦惱罷了。繼而今見千雪漫唯獨認識莫曉涴,全然不知自己,隻當她是以報往時之仇,隻得無奈作罷。
莫曉涴全然不知其中之事,聽耶律容空說是千雪漫的夫君,便不再為方才之事計較。反而對千雪漫如親姐妹般熱情,便說請大家吃飯。耶律容空見千雪漫答應,便隻好隨他們之意。
飯間,唯獨莫曉涴話不減平時之多。倒是鶴華飛強裝笑顏,暗自思忖: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千雪漫見鶴華飛時不時的朝這邊掃視幾眼,甚覺奇怪,心中直覺這人好生熟悉,倒像在哪見過,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正欲深思,頭不禁痛了起來,便打住此思,隻當心中幻覺罷了。
這時,夜已漸深,鶴華飛一時心緒淩亂,在床上輾轉難眠。此謂“歸來展轉到五更,梁間燕子聞長歎。”睜開眼看見月光的清輝灑在窗台上,還有幾簌斑駁的竹影映在紙窗上,甚是婀娜可愛。鶴華飛不由思索,一躍而起,穿好衣服,來到客棧回廊處。不料與千雪漫在回廊處遇見。倆人互相問候一番。
鶴華飛道:“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拉住千雪漫的手往客棧外跑,絲毫不管千雪漫試著掙脫他的手的舉動和輕柔的喊叫聲。
他倆來到街上。
此時,夜雖已漸至半夜,但街上依舊燈火通明,小販叫賣聲不斷,讓人看了,好不熱鬧。
他們停了一會兒,還沒等千雪漫喘過氣來,鶴華飛又拉著千雪漫的手穿過人群,燈光的影子在他們身上跳躍又倏忽間隱去,像極了雨後初霽的樹葉上的水蒸氣。鶴華飛把千雪漫帶到一座橋上停了下來。
鶴華飛故意調戲到:“千姑娘真是嬌弱無力,跑這麼點路就不行了。”
千雪漫一邊輕微的喘著氣,按著心口,道:“喂,你還好意思說。我放著好好的輕功不用,像個瘋子大半夜被你帶到這個鬼地方。”此時,千雪漫已恢複正常,又道:“要是容空哥哥,他一定不會像你這樣粗魯的帶我出來。”
鶴華飛也豪不理讓,道:“武功再好又怎樣,那也總得享受人世間的樂趣吧。毫不費力得到的東西總是滋味不足。”又補了一句:“看來你說的那個容空哥哥一點情趣也沒有。”
千雪漫一直以耶律容空為榮,理當不喜聽見有半句損毀他之言。便道:“不許你這樣說容空哥哥,在我心中,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鶴華飛本是一句玩笑之言,如今見千雪漫臉頰微微漲紅,知是自己觸犯了她的在意之處。頃刻,耳畔傳來河邊不遠處煙花綻放的聲音。鶴華飛急忙撇開話題,故作大吃一驚,道:“快看煙花!”
隻見那頗大的煙花優雅的躍起到天空,瞬間又優雅的的如流星般隕落天際。
千雪漫兩手倚在橋上,望著煙花,喃喃自語道:“都說煙花易冷,可是很少有人記住它們綻放時美麗的樣子。”
鶴華飛一直注視著千雪漫眉目如畫的麵容,仿佛她的一顰一笑都時刻牽動著自己身體內的每一根神經。忽然,失去知覺似的忍不住要吻千雪漫。說時遲,那時快,千雪漫轉過頭,道:“你想幹嘛?”
鶴華飛這才恍過神來,急忙撤回頭,吞吞吐吐道:“不想幹嘛。”怕千雪漫誤會,後又故作鎮靜的說道:“我是在捕捉煙花投放在你身上的影子。”
千雪漫知他是有意侵犯自己,頓覺一陣羞辱,亂打著鶴華飛道:“你當本姑娘是傻子呢,你剛才就是有意冒犯本姑娘,我跟你沒完。”
鶴華飛也不還手,道:“我冒犯你,有沒有搞錯。想你這樣既沒有楊玉環的沉魚落雁之貌,也沒有西施的閉月羞花之容,給我鶴華飛當丫鬟都還差一百倍呢。”
千雪漫聽了,更是心中怒氣難消,轉念一想:“他這是故意氣我呢,我要是繼續這樣胡攪蠻纏,豈不讓他得逞,又失自己風雅。”想罷,停下手來,理理自己胸前的長發,隨心所欲的道:“我才不稀罕她們的花容月貌呢,自古紅顏禍水倒是常理。想那老天也公平,兩全其美之事極少。那些佳人既擁有世人長生渴望的絕容韻姿,就不能讓她們永世長存。我相貌平平,倒是可以活的逍遙自在。鶴公子,你說我這話有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