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華飛本是以解方才之窘境,未料千雪漫道出這一大串說理,不禁心中又對她多生幾許喜歡之情。又見她話末暗語珠璣,便也不想再作爭辯。忽又想起一別之後,千雪漫性情仍是如此,但想全然未記自己,心中好生納悶,不免又增添幾絲黯然神傷之緒。
千雪漫見他不語,問道:“話說鶴公子帶我來這裏幹嘛?難道隻是帶我來看這綻放的煙花嗎?”
鶴華飛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不然呢。”低語自吟道:“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見那煙花依舊綻放的如此燦爛,隨即大聲吟道: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暝。”
千雪漫答道:“東望少城花滿煙,百花高樓更可憐。”
兩人吟罷,遂大笑一番。笑聲仿如煙花綻放般燦爛,布滿整個星空。又如蝴蝶般翩然灑下五彩的花粉的妙音,刹是好聽。
他倆走在回往客棧的路上,這時街上依舊燈火通明,長燈浩浩,但小販們的叫賣聲顯然已少了許多。
千雪漫道:“鶴公子,今天真是謝謝你,我終於看到了煙花。”
鶴華飛道:“沒關係啦,我這個人生性頑樂,千姑娘要是喜歡,我可以經常帶千姑娘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千雪漫低下頭,小聲猶豫的道:“可是…”
鶴華飛道:“姑娘是怕你夫君誤會麼?”
千雪漫抬起頭,微微的搖搖頭,臉頰瞬間染上如彩霞般的緋紅,回答道:“其實他不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
鶴華飛搶先回答道:“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容空哥哥,對吧?”
千雪漫道:“你怎麼知道?”
鶴華飛向她眨眨眼,道:“誰叫我鶴華飛這麼聰明呢。”正說完,一個穿著鬥篷黑衣蒙麵男子從旁如流星般神光穿過般千雪漫身旁,速如旋風強勢滅倒千雪漫,千雪漫眼神正好與那人眼神對峙頃刻。那黑衣人眼神如寒劍般穿透人的心髒,瞬間讓人停止呼吸,千雪漫不由感到膽戰心驚。一時傾倒在鶴華飛懷裏。
鶴華飛朝那黑衣人憤怒的大聲喊道:“喂,你這人走路沒長眼睛嗎?把人撞倒了也不道歉。”罵完,急忙問千雪漫傷著沒有。
千雪漫覺此鶴華飛實屬曖昧,急忙掙脫鶴華飛的懷抱,鶴華飛回憶立即鬆開手。
頃刻,剛才歡樂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尷尬起來,他倆默默的走了一段路。
千雪漫道:“你之前說認識我,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們何時見過。我隻記得曉涴妹妹。”又道:“如果鶴公子不介意,我們可以交個朋友,重新來過未嚐不是件好事。”
鶴華飛沉思了一會,覺察千雪漫此話有理,若她記住那日之事,恐怕現和千雪漫已是陌路仇人,又何有朋友之說。便點點頭。
千雪漫道:“那我們以後稱呼對方不必如此客氣,直接稱呼對方名字。”
鶴華飛道:“正和我意,我平時最討對人客氣啦。”說完和千雪漫擊掌為合。
這時,他們已走到一株櫻花樹下,雖已是暮春,那樹上櫻花仿佛無視季節似的,猶開的燦爛多姿。清風拂過,瓣瓣櫻花瓣如星空墜落。夜晚的櫻花飄落又似清明時節的徐徐小雨,不免讓行人銷魂幾分。
千雪漫指著那株櫻花樹道:“我最喜櫻花了,要不讓它作為我們友誼的象征,這樣以後就算我們天隔一方,隻要看到櫻花飛舞,就會想起彼此。我們對著櫻花許個願吧。”說著,倆人閉上眼睛各自許了願。
鶴華飛問道:“你剛才許的什麼願?”
千雪漫轉過身,背著手,望著天空,如清風般笑答道:“我許的是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每天都過的開心。”說完又問鶴華飛道:“那你許的什麼願望呢?”
鶴華飛道:“現在不能說,既然是願望,就是心中的秘密,豈能隨便說出。”
千雪漫道:“好啊,你這大騙子,白白讓本姑娘告訴你。”說著,追著鶴華飛要狠狠的懲罰他。
鶴華飛邊向前跑,一邊笑著說:“我可沒強迫你告訴我,是你自願告訴我的。”一霎那,滿街蕩漾著俊郎妙女的笑聲。
美好時光總是倏忽易過,不覺然間,他倆已到達客棧。正談的自若忘形時,欲說各回房時,隻見莫曉涴托著腮肘坐於庭院石桌前,耶律容空閉目坐於回廊的的木欄上,手裏拿著玉笛。
鶴華飛道:“曉涴,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這作甚?”
莫曉涴神色擔憂起身道:“你總算回來了。”又道:“都是因為三表哥你,害的我深夜不能眠?”
鶴華飛:“表妹深不能眠和我有何關係,難道是擔心我嗎?”
莫曉涴道:“我才犯不著為你擔心呢。隻是你好好的拉著千姐姐出去幹嘛,要不然我就不用惹上那位了。”說著,指了指耶律容空。接著又說道:“那位見千姐姐不見了,猜是你定把千姐姐帶到哪去了,便說你要是不回來,我也不能睡覺。”忽又問道:“話說你們大半夜的跑到哪去了?”低頭見鶴華飛和千雪漫拉著手,吃驚的問道:“男女授授不親,什麼時候,你們進展到這種程度了?”鶴華飛和千雪漫立即會意,即刻鬆開了手。
鶴華飛道:“我和雪漫現在是莫逆之交,牽手有什麼大驚小怪嗎?”
莫曉涴道:“我沒聽錯吧,你和千姐姐才認識幾天就成了莫逆之交。”
這時,耶律容空已毫無聲息般出現在他們麵前,對千雪漫說道:“雪漫,跟我回房間。”說完拉著千雪漫的手往自己房間走,千雪漫直喊著:“容空哥哥,你弄疼我了。”
這裏,莫曉涴疑惑的問道:“那人不是千姐姐的夫君嗎?剛才為何千姐姐喊他哥哥。”
鶴華飛彈了一下莫曉涴額頭,道:“他隻是雪漫的哥哥,雪漫小小年紀哪來什麼夫君。”說完不禁洋洋得意一番。
莫曉涴知他心戀千雪漫已久,便故意打擊他道:“那我還真替千姐姐可惜了,我方才在想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呢。不過看他倆關係如此親密,那是遲早的事。”
鶴華飛聽著有點急了,說道:“你這小妮子,再叫你胡說八道。”說罷,意欲又想彈一指於莫曉涴的額頭。那莫曉涴機靈異常,急忙躲開,跑向自己的房間。鶴華飛也隻有無可奈何,眼看月亮爬過牆頭,便些覺身子有些乏了。
耶律容空直拉著千雪漫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千雪漫恍覺麵前的耶律容空像變了個人似的,手腕直洛洛的深疼,說道:“容空哥哥,你真的弄疼我了。”耶律容空這才回過神來,他把千雪漫的手腕抓的很緊,抓的他的心像鐵在熊熊烈火中融化般失去意識。他暗自在心中思量他這是怎麼了,他好像在拚命保護他一直保護的東西,但又不知是什麼,一直在他心中若隱若現般,有時讓他痛苦不堪,有時又讓他歡喜無常。
他柔聲問千雪漫道:“你跑到哪裏去了?那男子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千雪漫素知耶律容空是擔憂她,便說道:“華飛帶我去橋上看煙花了,我們成了好朋友…”千雪漫已沉浸在和鶴華飛看煙花的過程中,全然沒有覺察到耶律容空臉上已浮上幾絲怒色。千雪漫又道:“哥哥應該為雪漫高興,雪漫長大了,又有了好朋友。”
耶律容空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波濤澎湃,不知為什麼,他最不喜歡千雪漫說她“長大了”這三個字。他覺得這三個字比萬箭穿心般都還難受,一瞬間,他覺得這世間隻剩下他一個人,是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他大喊一聲:“夠了,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