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來到東寨專包的招待所小會客廳,蘭東閣已等在那裏,告訴說博望啇廈的事已經辦好,因上麵明文規定商家不準發售購物券,便與他們經理協商,拿了15萬,他們開出150張付款小票,說好使用期間靈活處理,購物的話,可以追加現金或兌換餘額現金,期限一個月。說著,從提包裏拿出了票樣,曹易瑾坐進沙發,拿起茶幾上的香煙,彈出一支叼在嘴上,就著蘭東閣的火點了,深深吸上一口,那殷紅的火頭很快向後退了差不多一指的距離,方才將腦子從醫院的恐慌與煩亂中舒緩過來。接過付款小票票樣,見上麵欽著“現金收乞”和“櫃台專結”兩枚棱形印章,紙質是電腦打印機上專用的,1000元的麵額,排著序號,沿騎縫線撕下,可以像校驗虎符一般,與存根對接起來。

“還是商業戰線上的同誌聰明嗬!”曹易瑾仿佛自言自語,卻引得蘭東閣與徐及都笑了起來。

正好宗海江推門而進,見蘭東閣在笑著收拾提包,也哈哈地笑著搭訕起來:“好戲還沒開演呢,就喝彩了?”

說著在曹易瑾對麵的沙發上坐了,聽到曹問:“到底來了多少人?”

“公路二人,公安二人,安產委二人,建委三人,技術監督三人,都是省裏一個,地市一到兩個,外加地市建行二人,總共十四人。”

“尤利有什麼話沒有?”

“他說挺玄。就是技術上和設計上能通融過去,審批程序上也成問題。他的意思是,技術和設計方案,當時基本是按程序走的,盡管現在動靜緊些,一般情況下他能應付過去,即便有什麼意外,他也會及時與我們通氣,設法補救;而手續問題,因當時是人情立項加行政幹預,事情沒弄利索,還要靠我們自己擦屁股。”海江簡明扼要地敘述著。

“這也難為他了。”曹說著,又轉頭告訴蘭東閣,要他把櫃台付款票分裝成小紅包,“人數你也聽到了,每人照六千就行,餘下的按九千裝,預備打點我們本地的爺。”

蘭東閣應著。曹又對宗海江說道:“上麵的十四位就由大江伺候到底,吃晚飯就行動,帶著東閣,要紮實利落,直奔主題,全部拿下不留死角;明天你還要跟著尤利,遇到意外當場拍板就成。我呢,明天白天與東閣拜拜咱本地的幾個廟,把手續批文啥的理索過來。”

二人答應著。曹又看了看時間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去水療(溫泉療養院)吧。敬酒要有分寸,那裏麵專家多,紗帽少,自己不要喝多了露土,叫人笑話不說,還砸事。”

說著,曹與海江、東閣分頭收拾了一下,解手的解手,整裝的整裝,如同第一次看丈母娘似的用心打點一番,方才出了東寨包號,曹上了自己的奧迪,宗、蘭二人依舊坐上城市獵人,在黃昏中奔向溫泉療養院。

敬完酒已經八點多了,曹易瑾留下宗海江與蘭東閣在後麵單獨拜訪各位大員,遞送紅包,自己出來趕往惠普醫院看望曹媛。路上聽徐及說道,“嫂子和小霄已送回家了,曹媛也蘇醒過來,已經轉到外科病房安頓治療。”曹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許多,說今天是撿了小妹的一條命,多虧小周……

夜晚的醫院顯得安靜了不少,隻有走廊上乳黃色的吸頂燈和偶爾從不明方向傳來的病人的呻吟聲,才表明這裏存在著一些渴望健康和祈盼生命平安的人們。徐及帶路進入外科病房,母親和小周坐在曹媛床邊勸慰著她,見曹易瑾和徐及進來,她仍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痛苦中含著尷尬、後悔、無奈和幸免於難的多重意蘊。曹易瑾見她墊著枕頭斜倚在床頭,已經睜開了眼睛,眼淚把鬢發洗透貼在臉上;臉色雖無紅潤,卻已不是白天那種死人一樣的魚肚顏色;吊囊和輸管也已撤下,隻是左下臂纏著繃帶,又用雪白的紗布掛在脖脛上懸著,不覺嗔笑著對她說了一句:“混不混嗬你!”

徐及和小周聽了,都以為他要開始訓斥曹媛,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隻得拿表情阻止他說下去。

曹易瑾本來想說的是“自己帳上的錢,是那麼隨便的麼?要坐牢的!”見曹媛抽咽一聲擅動了全身,剛擦幹的臉上又落下淚來,便想到這不是埋怨的時候,人的傷痛和生命要緊,於是轉換成輕鬆諧謔的語調和話語:“看看這形象狼狽的,像個伊拉克的傷兵!你想把爹娘全扔給我,自己享清閑?”

幾句話說得轉換了氣氛,曹媛覺得心裏輕鬆了不少。小周見狀,也開玩笑說道:“就是嫁不出去又怎樣?起碼有我作伴。看看人家吳儀,大部長哎!小女子靠自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