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陽市市長高測與公路局長尤利、東寨鎮副鎮長宗海江,陪同檢查團來到東寨路段,已是下午三點多鍾。兩輛日產麵包車在新建的橋頭停下,車門一開,十幾個人魚貫而出,渙散著走向橋麵。
這是今天看到的第四座新修公路橋,因它跨越了昌嶺地區最長河流的中遊,昌陽境內絕對首屈一指,橋頭上就題了“昌陽大橋”四個字,有書法愛好者,看到這題字便駐足觀賞,問是誰的筆跡如此遒勁?尤利指著前麵的高測介紹:“高市長的墨寶,夠派吧!”一聽這題字人就在現場,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尤利趁機說,“不是吹的,高市長還是書協名譽理事呢……”
昌陽大橋修造得恢宏大氣,用料考究,檢查團許多人在上麵一邊觀察,一邊品評讚賞。橋身外觀石結構,橋麵四車道,外加兩側非機動車道,兩端石墩後邊的橋麵銜接處,分別斜夾著3公分厚的橡膠層,以分散來自橋麵或墩基上過大的活動應力;淺灰色高強度水泥橋麵顯得堅固踏實,平闊抓澀;橋麵外側,一水兒的赭底黑星花崗岩長條橋沿,機器水磨,如同模具裏鑄出一般刮淨;長條花崗岩與橋麵接合處,是圓弧形凹進的排水槽渠;橋沿上麵,嵌著白色大理石欄杆,雖無雕刻,卻顯得肅整而雅致。
有幾人已走過橋頭,下了路基,找隱蔽處方便後,又回頭望著橋身,方才發覺,此橋處在百裏丘嶺中一段難得的開闊地上,與河兩岸修茂的冷彬林相映成趣,不免讚賞著它氣派而協調的構造與格調。
留連中過了一個多小時。初冬的太陽已經綿軟無力,還未落山,便先有了黃昏的征兆。高測與尤利、宗海江跟省公路廳的人商量,結束當天的檢查,先回市裏,剩下東寨和西寨這兩段,留下翌日再看。
當晚,高測與尤、宗二人陪檢查團吃過晚飯,馬上到常銀處,彙報了一天的順利情況。常銀聽完後說道,設計院、建委和國土部門已經按布署準備了相關手續,明天便可拿到溫泉賓館,統一讓檢查團審核;審核結束後,照計劃安排到海濱瀏覽,下午回博望啇廈逛一逛,把時間拖到3點鍾,剩下的那點路段,估計就不用看了。
宗海江將常銀的安排電話告知曹易瑾,曹正領著小霄回了家,聽完電話,便放心休息去了。
翌日吃過早飯,徐及來接曹易瑾,曹問,“昨晚睡覺了嗎?”
“你打過電話後,就有一個去青島的搭上車,出手也爽快,180;到青島點了錢,正趕上火車進站,沒用耽擱,又拉上兩個老鄉回來了,不到十二點,又是120。托曹鎮長的福,昨天共賺了430,什麼時候曹鎮長空閑了,請你喝小糊塗仙吧!”徐及故作憨笑,毫不隱瞞。
“好小子,老想讓我糊塗下去?不過說實話,能想著請我喝上一壺,總算沒白交你一場。賺點錢攢著,別胡亂揚擺;隻是要常留點神,現在出租車事故不少,亡命徒太多了。”曹易瑾見徐及賺了外快,做出高興豁達的狀態。
“曹鎮長放心就是,看咱的模樣,--不招。”徐及長得醜些,卻有技術實力和處事能力,毫不自餒,再加上曹易瑾的慫恿和誇讚,表麵顯得有點沾沾自喜,甚至忘乎所以,但卻從未出過差錯。
曹易瑾提著包,與徐及說笑著上了車,告訴他先去惠普醫院。
曹媛已經下了病床,小周打水去了,老太太在收拾床鋪,她便吊著胳膊在窗前溜達著,臉上的紅潤漸漸恢複起來,看到曹易瑾進來,不好意思在苦笑了一下,就聽到他說話了:“如今換房換工作都很時髦,可沒見到有換血的嗬—聽說美國人時興,那是得了難治的病症,而不是自己勇敢得怎樣,是吧?”
“人家遭罪,你倒開心,還大鎮長呢,不關心小百姓的痛苦!”曹媛故作生氣,說話也恢複了常態。
“怕痛苦哇?那以後可得記住,刀呀槍的,可不是小百姓好玩的。”
“哥叫我永遠想著嗬?真殘忍!”
“行了行了,逃出命來就拌嘴,小孩子似的!”老太太拾掇完床鋪,過來奚落小女兒。
曹易瑾見病床上放著一個電腦記事本,上麵的俄羅斯魔塊還在閃呀閃呀的,覺得很麵熟,拾在手裏看時,果然與自己送給曾千玉的那個同樣的牌號,心想是小周拿來玩的,上千元的玩具在一個工人手裏,就感覺有些奇怪。正要詢問證實,母親的話語又響了起來:“還沒下床呢,就又嚷著出院,又嚷著回家,--對你哥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