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你怎麼知道我?”

曹易瑾聽霍小姐稱呼自己的官職,覺得突然和蹊蹺,便警惕不安地問她,卻聽到她滿不在乎地說:“怕什麼呀大鎮長?來這裏6號樓的,沒有平頭百姓,除了上麵的處長、股長啥的,就是本市的書記、局長、主任一類,就在前幾天,高市長還陪同地市的一個行長來過呢!”

“高測和文理都來過?”曹易瑾聽到這兩個名字不敢相信,因為在他眼裏,高市長老土,50多了,一輩子隻知道埋頭工作,應該不知道尋花問柳之事,屬於不解風情的那一種;而文理他陪過幾次,既不是離人遠遠的不近煙火,也不是土得掉渣老得掉牙,而確實是高風亮節,財色不侵。霍小姐提到他倆的名字,真的是大惑不解嗬。

“是嗬,那行長姓文,就在這床上躺的。”霍小姐見曹疑惑,就簡單明了地解釋一下。

“你可是遇到了大官,給多少小費?”曹想起了文理退回的小包,心裏說,口碑再好也過不了美色關啊,不過今非昔比,對一個人的評判標準早就不是過去了,這也影響不了文理的正直人品,可見憐香惜玉,自古及今都是官場的風流雅趣了。

“吃醋了?那就告訴你吧,他碰都沒碰過我,我還挺佩服他呢!”霍小姐故意賣著關子。

“他有病?”

“下流嗬你,人家那才叫正經人呢!先到小木屋裏蒸半個小時桑拿,進來後該洗澡洗澡,該按摩按摩,不像你,還沒等揉兩下就起了邪念。其實我也聽說過他的做派,隻是想如今官場哪有正人君子?就故意蹭了蹭他,打算逗起他來再讓他尷尬難堪得不著便宜。誰知他像是曾經滄海似的,說小姐你就辛苦按摩吧,我妻子在鄉下受了十多年苦,我做不出對不住她的事來,人的愛好也不一樣,能理解就不見怪了。我聽著就感動,給他很投入地*作下來,心想到底還有正派人呢。再說高市長對我們上峰有交待,不準員工索要小費,服務得體,客人滿意,那小費客人不給單位給。”

霍小姐躺著說話不如站著說話好聽,但嘴巴離曹易瑾的耳朵太近,聽起來特別有韻味,曹就不舍得打斷她的話,她也就款款道來,又繞到文理身上:“第二天下午,文行長又來了,說別人逛商場,自己沒興趣,再來舒活舒活筋骨。我敬佩他,更認真地*作下來,接他遞來的桑拿票單時,問是誰陪他來掏錢的?他說不用自己掏,高市長跟賓館交待過,凡市裏公務活動接待來賓,需要什麼服務,簽個字就給票,月底市裏一塊結算。這樣我才安心地留下票單,否則寧願無償為他按摩……”

曹易瑾發現,霍小姐說起文理這些才是認真的,既不矯飾,也不戲謔。

“文理是讓人欽佩,可我曹某做不到,涵養不如人呐!”曹易瑾感歎著別人與自己,一邊把手抻進霍小姐的腋窩裏,又問:“你到底怎樣知道我的?”

“不告訴你!”

“多年的前途和命運都交給你了,叫你不說!”曹易瑾一邊笑著,一邊撓著她的胳肢窩,把她癢得喘不過氣來,一會兒傴僂得象條蟲子,一會兒崩起身子象鯉魚打挺。

“住手住手,我說,我說……”霍小姐吃不了這種刑罰,就咯咯笑著央求,拚命抽出了曹的手,咳嗽兩聲說道:“曾局長與娟子說的。娟子也看你不是劉礦長高市長那等俗物,就讓你到我這兒來的,說我老是冷著也不行,這種場合不能不交人,要交還得交像樣的,少些低俗和無聊。我和娟子出道做小姐還不足一個月,從不為小費去勾引客人,賓館也衝著這一點才錄用我倆到貴賓班的。這種事我能避就避了,實在避不了才略微敷衍一下,曹鎮長,今晚是我第一次放蕩嗬。”

曹易瑾對她的自述本來似信非信,但他想起娟子小姐給他這間包票時說“拿好,不要隨便調換,上六樓找準門號”,方才明白是被娟子安排了。但今晚的銷魂蕩魄,又讓他暗自祈禱但願這是真的,這樣才能保持剛才絕妙的體驗,“寧信其有吧,否則會懊喪的。”他在心裏念叨著,可嘴上還是笑謔說:“霍小姐伺候的人多了,怎會就對我曹某認真?”

“娟子告訴,我也沒全信,看到你進來的那一出出洋相,才明白這社會還有你這樣的官—表麵上周旋著,很風光,內心裏抵觸著厭煩著,既躲避不了,又舍棄不了,象一個被俘的皇帝說的,‘剪不斷,理還亂’,就來這裏換換氣氛,輕鬆輕鬆,有玩世不恭,也有對官場的失望,反抗和叛逆……是吧?”

“哈哈好哇,看你像個心理專家似的,當個官夠窩囊的了,還要你來嘲笑,來揭老底!”曹易瑾自行硌磣著,在戲謔中欣賞和讚許著她:“李煜的詞都用上了,不隻是個美女嘛,還是個才女嗬你!在哪兒造就的這等學問?”

“在哪兒你就甭問了,倒出根底來會嚇著你的,還是接著說吧。”霍小姐被曹易瑾理了理頭發,繼續說著,“文理那是修出的德行,太難得了,咱不能毀了人家的前程,也不能害了那可憐可敬的夫人;而像你,倜儻本真,又事業有成的男人,如今滿世界也找不到幾個了,可工作家庭卻不爽,凡事還得忍著、裝著、敷衍著,心也挺累;而我們這行當下賤,臉上笑著,心裏哭著,可也會辨一辨客人的品行德性嗬!你是我從業以來接待的第14個人,可與你說的話,比前麵那13個合起來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