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易瑾乘了電梯上到六樓,進入618,霍小姐已調暖了裏外間的室溫,剝了桔子放在茶盤上等著他。見他進門脫下外衣,接過來掛在衣架上,未及轉過身,被他捧起臉來就要親吻,便伸手擋住,示意他先嚼下桔瓣清嘴。曹易瑾便象征性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個響兒,就放開手,先去裏間洗了臉,擦幹,再回來,見她穿著一件豎領加厚桔紅色t恤,下配黑長太陽裙,臉上漾溢著喜悅的活力,舒展健挺的身姿襯著衣衫裏的窈窕形體,便立在那裏瞧起來。霍小姐見狀,嘲笑著他說:“幹嗎木頭似的?過來啊,桔子!”
“嗬嗬不急,先讓我看個夠,都成鑒賞家了。”
“看不懂,傻看。”霍小姐見他的目光從領口注視到袖口,從肩頭掃描到裙擺,以為他是在看這套簡單不過的裝束,便拿起剝好的桔瓣,平伸出長長的手臂遞給他。
曹易瑾這才走過來,低下頭,把桔瓣叨進嘴裏,攬著她坐在沙發上,一邊嚼著一邊說道:“看不懂服裝,能看懂你嗬,模特都白搭了!”
“哎喲哈哈,模特可是身價百倍啊,什麼服飾經她一穿,就走俏了。”
“服飾對女人是很重要的,你去博望買了嗎?哪套,咋不告訴我?““沒去。其實我對服裝並不講究,知道自己的身材不錯。溜街逛商場,也沒多少興趣。”
“那‘白條’你買什麼了?”曹易瑾又想起第一次被她諷刺和嘲弄的窘態。
“什麼沒買,壓箱底呢。”
“咳!壓什麼箱底?真的讓你不幸而言中了,現在已過期,變成廢紙了!”曹有點驚愕與後悔的語調。
“啥,三千元就成廢紙了?咋不早告訴?”霍小姐倒打一釟埋怨起來。
“上麵寫得明明白白嘛,時效一個月!”曹辯解著,惋惜著。
“不知道,誰會去細瞧它!”
“白白丟了,多可惜呀,讓商廈白撿了。”
“嗬嗬丟就丟了吧,也不是完全可惜的,認識了你曹大鎮長,做個紀念吧,有收藏價值。”霍小姐的豁達,更彰顯出她的性格魅力。
曹易瑾已剝完茶盤裏的一隻桔子,便將最後一瓣填進她的嘴裏,又把兩隻手搓拍一下,起身從衣兜裏掏出3000元鈔票遞給她,說快過年了,你抽空去添件衣服,買點化妝品吧。
霍小姐玩皮地括了他一下鼻子,又嘲笑他說:“真沒想到呢,堂堂一個大鎮長,心思還這麼細膩啊!”
“哪裏哪裏,認識霍小姐後,本鎮長才變得‘進步’了。”曹易瑾自嘲和玩世不恭起來。
“嗬嗬,我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霍小姐似乎在不經意地逗著他。
“當然,”曹吻了一下她的臉,動情地說:“我都舍不得跟你上床了。”
“為什麼?留給別人?共產黨員先人後己嘛!”沒想到她也放肆地糟蹋自己,嘲弄別人。
“摟著你是舒服,可看不見你的身材,更覺得遺憾嗬!”
“哇,這麼貪嗬你!又要睡著又要看著,顧得過來嗎?”
曹聽到她說的這個“貪”字,就條件反射般的產生忌諱,可又沒法對她講出來,連忙轉移開話題和心情,說道:“是嗬,認識你後,這官當得都覺沒啥滋味了。其實,連你的身世還不知道呢,真是荒唐嗬我。”
“嗬嗬,我的身世也那麼重要?”
“非常重要,對我。”
“為什麼?““因為愛你,包括過去和將來啊。”
“噢。其實知道了或許反而不好,對我產生失落感,可能就沒那麼大興趣了嗬。”
“不,從出生到現在,曹某對你都有興趣。”
“那讓我從出生說起?好吧,—19年前,也就是公元……”
“打住打住,還是倒著往前講吧,哈哈這樣容易吊起胃口。”曹捂上她的嘴,笑著說。
霍小姐把他的手挪開,不再笑謔,淡淡地說:“那好,這就告訴你吧,你可不要嚇著嗬—”
“哇哈哈,你三頭六臂還是黑幫老大?今晚曹某就是與洞子幫頭目寧貽斐一起吃的飯,都沒覺什麼害怕,你咋就會嚇著我?”曹易瑾看都不看她,隨口詰問起來。
“那好,聽著吧:在你懷裏的這個人是一個罪犯—從高二開始,我就成了一個殺人犯—坐了幾年牢,剛出來三個月,就遇到了你。”霍小姐說得很平靜,很懇切,氣氛為之肅靜起來。
曹易瑾聽了,張了張嘴愣在那裏,他覺得世界上除了天和地的差別、水與火的不容,就是懷裏的這個女人跟罪犯之間的區別了。他毫不懷疑霍小姐是在說著正經話,隻能懷疑自己是聽清楚了還是聽糊塗了?驚愕良久,剛要回過神來再問,掛在牆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霍小姐過去摘下聽筒聽了一會兒,說了句“那行,到我宿舍睡吧”,便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