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那天吃過晚飯,喬sir拿著籃球往*場走,娟子領著我截住了他,說喬sir,你不是動員我們要積極體育活動嗎?他說是啊,你們可以跳繩、作*、打羽毛球等等。娟子說那不能鍛煉意誌,明天跟你去遊泳。他聽了以為開玩笑,說我不去遊泳館。娟子指著校園後遠處的那個大水庫,水麵波光燦爛,夕陽下美得迷人,說對啊,不是遊泳館,是那兒。喬sir哈哈一笑說有個成語叫‘臨淵羨魚’,你們是臨淵羨泳,都挺理想主義者,--可惜啊隻是空想,,男生都不行。他沒當回事,嘲笑完我們就打籃球去了。

“他以為沒事了,可第二天下午兩節課後,娟子和我噌的溜出去了。當他來到水庫下水的時候,我倆已遊進了300多米,畢竟遊得慢,漸漸就見他接近過來。可水麵大了,‘無風三尺浪’嗬,他又近視得沒看到我倆,我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他已經轉了方向,朝我倆的側麵遊去。這時離兩岸已經差不多遠,約到水庫中心了,我倆從未遊出這麼遠,不免有些緊張起來,眼看就要被他斜超過去,娟子突然呼喊‘抽筋了’,我說別慌啊,深吸一口,屏住氣,我給你扮腿,教練說過要冷靜自信,恰當處理的。娟說快喊啊,是你慌了。我這才扯了嗓子喊喬老師救人。他聽見了,往這邊瞧瞧,甩著大臂膀一會兒衝過來。

“這時娟子索性不遊了,探出頭換口氣又潛下水麵,隻見喬sir也不說話,一頭紮下去,一手揪著她頭發一手捉著她臀後的泳衣,把她斜托出水麵,再換了右手握住她的左上臂平伸在後側,左手劃著水向岸上靠去,我在後麵看了,那正是教練講的水中救人的方法,否則會被掙紮的溺水者抓住拖下水去的。

“在齊腰深的水底站起身來,仨人喘著短氣對視一會兒,娟子終於紅了臉低下頭,說對不起,今天是我騙了你,可是……。見喬sir生氣地跳上岸,我倆也出來,坐在他身邊,心平氣和地解釋一下,可他開口依然扳著臉:‘報學校處理,還是班上檢查,你們自己選吧!’“‘可是喬sir不來,我們是不會來的……修娟的心意,喬sir也該知道了啊。’我壯著膽說話,可語調就是囁喏不爽。

“喬sir語調不高卻嚴肅:‘要是我今天不來呢?或是晚一些,什麼後果你們知道嗎?都得喂魚!—那前麵就是網,粘腳上,很快滾纏進去!’“當時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嚨,娟子卻低頭落淚了。喬sir讓我們穿好衣服先回去,臨走又聽他放緩了口氣:‘真能改正,還有每三種處理—寫出改過保證書,讓家長簽字,下星期一交給我。’“我倆默默地從書包裏拿出校服穿上,往回走,沒有覺出最後一種處理方式是對我們的寬恕。可為了喬sir,也為了娟子,我還是說服她寫出這份保證書,拿回去讓家長簽上字,--我相信我媽會原諒的。可星期一她拿出‘保證書’讓我代交時,我看了,才發現她是那麼執著,她已經真正愛上了喬sir,並且敢於毫不隱諱。那上麵寫的是:……我承認這是我導演的一場戲,但這不是遊戲,是真心。我本來設想,當你接觸到我的時候,就一下子抱住你,象多少個夢境一樣,對你傾訴一句衷腸,然後再任你的批評和訓斥;可你是認真救人,被你抓住的那一刻就猶豫了、膽怯了,在水裏不忍心讓你知道受了騙,就閉著眼睛任你拖上岸……說不清是從哪天開始,看見你就緊張,就萌動,看不見就惆悵,就心慌。覺得能做你的學生已經是緣分,可你那‘喬氏三項’分明攪得我晃晃惚惚,寢食無序。

你曾講過,高中生已經長大,可是你骨子裏總把人當小孩;你總說師生平等,可你的行為分明是無視我的存在;你不是讓我們學習魯迅與腐朽黑暗勢力決裂、鬥爭嗎?你難道不明白,魯迅與許廣平的結合就是以實際行動來鄙視和反抗封建頑固觀念;你盡管仍然不承認,可我真的長大了,我有那種自行選擇執著追求的權利。你讓我檢討,讓我保證,那我就客觀的檢討和保證,我還要鄭重宣布這檢討的結論:愛是抹煞不了的,因為她的恒久,她神聖!

“不知道喬sir看了娟子的‘保證書’是啥心情,我遞給他就走了。第二天,他講課的聲音有點沙啞,講的時間也短了不少。那以後,再沒見他去遊泳。

“學年考試完,就臨近放暑假了,喬sir拿著一摞考卷回辦公室時遇到我,停住腳,猶豫了一下對我說,你告訴那‘冤家’,吃晚飯出去走走。吃過晚飯當我把娟子送出校門,卻不知該讓她往哪裏去。她說,‘走走,那就憑緣吧,直覺已經告訴我了。’我一個人回來進了教室,終於,他們下自習課時還沒有回來,失燈後依然沒有回來,娟子一宿未歸。直到第二天吃早飯,喬sir告訴我,說修娟在他那裏,不用找也不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