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媛和小周坐著曾千玉安排的一輛五十鈴皮卡回到黃機廠搬東西時，廠裏的工人正從大門往外湧，擋住了進廠的路。原來廠裏工人見蓋起的職工住宅樓閑置了大半年後，外麵的人紛紛搬了進去，有人打聽到是被法院拍賣抵了債，便在廠裏傳開了。這樣一來像燒開的鍋爐一樣，好聽的不好聽的，全隨著氣噴發出來：“我們的血汗錢都賠了進去，憑什麼不讓我們住？憑什麼讓外麵人搬進去！”
“一年的工資兌不了現，拍賣了為什麼不先發下工資？”
“黃機廠弄到這一步，是決策錯誤，應該給工人一個說法！”
“那麼走，找市政府去，討個說法！”
不知誰這麼一喊，馬上引起共鳴，迅速得到了各個車間工段的響應，幹活的關了機器扔下工具，不幹活的也從爐子旁邊站起身，紛紛出去彙集一處，出了大門，往市政府走去。
人群走了，廠子顯得空曠沉寂，一點活力都看不出了。曹媛和小周進去收拾著行李物品，感覺有點淒涼，也覺得離開廠子是一種明智和僥幸的選擇。她倆已在台資石材廠上了幾天班穩定下來，這次回來拉走東西，決心不再過問黃機廠的事情。
黃機廠的上千工人湧出了大門，街上的交警沒有攔住，巡警沒有攔住，一會兒時間，黑壓壓一片人來到市政府，根本沒有理會門衛要求登記、等待傳達的話，走進大院站下來，大專喊著要見高市長。過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出來，人群中便有人站到花壇上，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跟著他的話語喊起口號：“歸還黃機廠房子！”
“歸還黃機廠房子！”
“補發工人工資！”
“補發工人工資！”
“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生存！”
“我們要生存！”
“…………”
市府辦公室主任程賽歐見狀，悄悄把鋁合金窗扇撥開一道縫，聽清了是黃機廠的工人要房子、要工資的喊聲，便打發一個年紀較大的耿秘書出來，許諾市政府正在妥善調查處理黃機廠的問題，不久將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方才將工人勸慰回去。
程賽歐馬上向高市長作了彙報，高市長說此類事情不僅僅黃機廠一家，都是市場經濟的結果，市政府不便幹預，可提請人大綜合調查處置。程賽歐即命耿秘書擬出書麵材料，呈報給人大常委會了事。
昌陽市人大接到市府辦的材料，馬上派出調查組來到黃機廠，了解情況後，便給法院、司法局及有關金融部門頒行了公文，要求把黃機廠家屬樓的拍賣情況限期向人大彙報，並在黃機廠張榜公布，確保昌陽市的安全穩定。
法院接到人大的谘詢和督促函件，順藤摸瓜，發現半年前查封的住房財產在處理中出現紕漏，沿著線索核找到司法局，見有一梯的鑰匙和證件已經丟失，便俱文移送公安局要求偵察破案。當天，公安局查明製革廠是從司法局宗海江手裏非法購買的房產，即到司法局質詢，司法局不明就裏，要宗當麵解釋，一問，才知道他已請假回老家一個禮拜有餘了，連忙與他聯係，手機不通，問常芸芝常芸芝又不知道，便斷定發生出嚴重事態。公安局見狀，連夜部署捉拿嫌疑人宗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