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2)

蘭東閣按合同備足石子料,便拿了禮品,請來公路局的施工員丈量驗收,驗收合格,又拿了禮品和驗收報告單到公路局結算,整個工程款120多萬元,當即讓甲方把這筆錢劃在了自己的帳戶上,心裏輕鬆得像一塊石頭落了地。

回去後拿出流水帳一筆筆核算下來,除去雇工工資、荒料費、油料費、煙酒飯費、設備材料消耗費用,以及禮品紅包費用,淨賺83萬多元。他當即做出了一份帳目,從帳目上看純利是21.5%,按三分之一給曹易瑾,於是打了一個86166元的支票,找個機會交給曹,說有專門的帳目備查。曹見他果然兌現承諾,雖然懷疑他純利遠遠不止二十多萬,隻在心裏說,你一手遮天還能查出什麼名堂?但自己是憑鎮長的職務,憑自己與尤利的關係,白撿了這筆錢,一不*心二無風險,還要查帳核對的話怎麼也說不過去嗬,嘴上就笑著說道,你我從西寨就在一起,不是一年半載了,什麼事不放心過?再說這工程是你一手*辦的,自己幾乎是平白無故得了這好處,還查什麼?你我個人的事,了結了,銷帳!

說話間電話響起,曹易瑾一聽是兆益公司門市部邢宣打來的,聽到霍小姐被警察帶走,心裏頓時一陣驚慌著急,見蘭東閣在場,就極力鎮靜著情緒和腔調,簡要問明原委,說聲知道了,放下電話對蘭說:“今天到這裏吧,我還有事要去市裏。”

蘭東閣離開後,他隨手把這張支票揣進兜裏,連忙叫出徐及,乘上車,匆匆忙忙往市裏趕去。

進入新路基,車子就搖搖擺擺慢了下來,路邊密密匝匝地堆滿了石子,都碼成整齊的矩形棱台狀。曹易瑾正被巔得心煩意亂時,忽見對麵開過一輛三菱吉普顯得高大威猛,盛氣淩人,徐及連忙將方向盤順時針轉了幾個圈,車隨著急轉彎的吱吱聲踅進兩堆石子中間避讓起來。曹易瑾在東寨境內從未見過徐及這般“夾尾巴”的狀態,以為是濰城出事後過於小心呢,正要鼓勵他不必如此,一轉臉看到三菱吉普後麵是一輛更有派頭的林肯轎子,轎子後邊是一輛經過特殊改裝的四驅軍用加強吉普,還未開口就聽徐及說,這是煙幫老大薛霖的車子,昌陽的司機都知道,沒有與他爭道的。看樣子今天會有事發生,前有開道後有護駕,這陣勢不常有……曹聽了,嗓子眼裏“哼”了一聲,就低頭看著石子堆去了。

行到半路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徐及見曹易瑾沒了平日裏的說笑詼諧,知道有急事趕路,便忍著話語和饑餓,盡量加速地開著車。

曹易瑾心裏琢磨,自己與公安局長沒有什麼交往,到市裏後就去找曾千玉,可一想,曾千玉元旦過後即到了省城,參加城市土地使用權有償轉讓政策研討班去了,沒回來;怎麼辦?幹脆找高測吧,讓他給公安局長通個電話,馬上放出霍小姐。可又合計著萬一他也外出開會參觀啥的,那又該怎麼辦?常銀是不能去找的了,他為宗海江的事上了火,自然而然地也會把宗海江與東寨鎮和自己聯係起來,最起碼覺得一鎮之長沒能把一個掛職幹部帶好,是有責任的。那麼科局一級的頭目,就隻有龍利和市委辦公室主任是最有交情的了,實在不行的話,隻能再去找他們了,反正臨時抱佛腳,也得趕快把人弄出來,否則後果難以估量。

想到這裏,曹易瑾看了看駕駛台上的電子表,已經12點過了,車子卻才到昌陽城郊區,便讓徐及停在路邊的小飯館前吃飯,徐及說不餓,到市裏再說。曹告訴他反正也要等到下午上班才能找人辦事,不如半路吃了,免得到市裏餓著肚子不自在。徐及說聲也好,就看著一處較為清靜的小店停下來,二人進去,吃了最省時的出籠饅頭就蔥花爆海蠣和芥茉拌豬心海蜇,20分鍾後吃完算帳,繼續上車趕路。

下午上班時分,趕到昌陽市裏,曹讓徐及先開到兆益門市部,下來見了邢宣和娟子,詳細問明上午發生的情況,然後上車直奔高市長的辦公室。

曹在車上掏出手機,撥通高市長辦公桌上的電話,暗自叫了一聲“虧他還在!”就報出姓名,說有點個人的私事要請高市長幫忙,聽高測問什麼事,曹說馬上就進去,當麵談。

合上手機,曹易瑾轉念一想,高市長都50多歲的人了,多少年顯得個人生活嚴肅正派,他能理解和容忍部屬的這種行為嗎?如果拉下臉來說不幫這個忙怎麼辦?甚至為嚴厲要求基層幹部而一個電話打給公安局長,要他們徹底查清官員嫖宿暗娼的事,那又該怎麼辦?很多會議上,他和常銀書記都經常對機關和鄉鎮幹部敲警鍾,強調一要廉潔奉公,象東寨那樣,努力做一隻“白色的烏鴉”,改變老百姓對幹部那種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反感看法;二要自律自重,注意生活作風,著重宣布過“賭博撤職,嫖娼開除”,一經查實,決不手軟遷就;如今的東寨,不僅不是原來的榜樣,簡直成了反麵典型!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高市長不能這麼鐵麵無私,現在的社會風氣不一樣了,一個部下直接與他交底,請求他的寬恕與幫助,他會作為私交來給這個麵子的,再說他不也曾給薛霖號下了全境一半路段的石子料供應權嗎?還有,關於放棄鎮政府民采的事,表麵上是給寧貽斐讓出了賺錢機會,實際上是看著高市長的麵子才毫無保留的,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