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克回到富鑫公司,將自己被警車衝散的情況告訴了寧貽斐,寧聽了對他一頓臭罵,最後說道:“娟子不到手,這年都過不舒坦!中午再去,也不用穿那身皮了,我打電話告訴他們不要管就是了,再說那倆小妞想不到咱會這麼快殺回馬槍,時間一長再找機會就難了。”
說完就撥了公安局一個副局長的電話,讓他們中午一個鍾頭不要到兆益公司。放下電話,打發賈克再帶人上車出發,自己也駕上卡迪拉克隨後跟去。
兩車駛出東寨的瀝青路麵,進入新路基不到15分鍾,見迎麵開來的三菱吉普不肯讓路,半條路麵上堆滿石子,無法通過,雙方都嘀嘀嘀鳴著喇叭不肯躲讓,到了跟前隻得停了下來。賈克從車窗探出頭來罵著:“倒回去讓路!”
“瞎眼的,沒看見寧爺的車子?!”
三菱吉普也不見有人探頭出來,隻是隆隆地轟著油門,像是故意撩撥是非一樣。寧貽斐從未遇到這般刁難的,隻因心中惦記著一個鍾頭解決娟子的事情,就忍著衝天怒氣,從車窗上比劃著吉普高高的底盤,示意它爬到石子堆上錯開對頭車,可它仍舊隆隆地轟著油門在那裏低吼著。賈克見狀,索性下來朝著三菱吉普走去,讓它避一避通過車去。這空檔,吉普車門大開,兩邊呼啦啦湧出6條漢子,各自手裏提著三尺多長的鐵棍,當下便把賈克放了停,接著呼嘯一陣又圍上了寧貽斐的卡迪拉克,對著車子就是一通濫砸,直砸得擋風玻璃全散在駕駛台和寧貽斐的的腿上、前座上。
寧貽斐這才知道今天遇到了吃生米的,便從容迅捷地背伸著手,從後座摸出一把左輪手槍,卻早已被人盯住,未及擎起來,已被前窗口掄進的鐵棍啪的一聲打了手背,槍便掉在了駕駛台上,條件反射般伸手撿槍,已有兩根鐵棍抵在脖子上,使他直直地挺著不能動彈,隻是轉著眼珠看到前麵賈克和同車的二人都被擒了起來,摁在地上沒頭沒腚地砸著。
寧貽斐很清楚,此時再一舉槍,那鐵棍便會戳進自己的喉嚨,等於白白送命。但他經曆的類似場麵不少,更知道束手無策將是任人宰割,別指望什麼活路,要想出現轉機還得自己動點心眼。他毫不慌張,冷靜琢磨著怎樣尋機打破僵局或是弄亂局勢,以便趁機脫身。突然間聽到賈克被打得掙命般嗥叫一聲,寧便丟掉手槍,作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要求下車求饒,見左側那人把鐵棍從脖子上鬆開壓到手臂上,朝著方向盤下伸進手來要去熄火拔鑰匙,便借著挪動身子的姿勢,一下子用膝蓋觸動了檔杆撥上檔位,幾乎同時,腳下鬆開離合踩上油門,一手閃電似的縮回去猛打方向盤,打算轟起車來撞死幾個,再趁亂掉頭逃竄,誰知用力過猛,卡迪拉克像豹子一般將前麵那個持鐵棍的漢子撞摔出去好遠,擦著賈克停在前麵那輛車的後翹屁股,忽地一下竄到石子堆上被擔了起來,底盤穩穩地擱在了那裏不地了。寧再要低頭尋槍時,被兩條壯漢上來,伸手從擋風窗中提了出去。
這時,從三菱吉普後麵的林肯轎車裏走下一個人,中等身材,長著一雙粗壯的胳膊,沒有什麼刻意和華麗的裝束,隻像個司機,稍微橫著的斜楞方步也像個習武練功的人,表情穩重,雙目有神,屬於那種派頭內斂、舉重若輕的人,身後左右兩側的兩個隨身護衛,也顯得猿臂頷胸、眼光顧盼生威。隻見他沉穩地走到寧貽斐“擱淺”的卡迪拉克旁,從駕駛台上撿起寧的左輪手槍,掂了掂,又走到寧貽斐麵前,哼哼地笑了聲說:“還算有種嘛!”
一個漢子踢了寧貽斐一腳:“薛老板跟你說話呢!”
寧貽斐被提起頭來,見是煙幫頭子薛霖,隻淡淡地說道:“薛老板要做什麼,寧某不明白。”
“那好,大冷的天,直說了—吃了大年初一的餃子,我來嶺潤‘民采’,東寨的水好空氣好,我想呆上它一年。”薛霖語調不高,卻像石頭一樣砸在寧的心坎上。
“這好說,你來,我找嶺潤礦上保證有你的好井口,大家都不耽誤賺錢。”
“都不耽誤?那楊濤怎麼走了?”薛霖故意一點,讓他知道螳螂捕蟬麻雀在後的道理。
“這個,打洞有打洞的規矩,井口施能耐,誰有本事誰坐莊。像今天這樣,薛老板不會讓人服的。”
“嗬嗬,井口上較量,說到底還是玩命,隻是讓幹活的遭殃,拿東西撒氣,不夠勁道!你要服也行,今天就咱倆‘單挑’,贏了我不打擾你,輸了你走,怎樣?”薛霖的話語從容自如。
“薛老板仗義,單憑這話我就服你。怎麼‘挑’,說吧!”寧貽斐自恃一身打鬥的功夫,扭動身子掙脫著大漢的手,來了精神,可還是被兩人架著胳膊不能自由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