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曹易瑾回家將蘭東閣給的那張支票掏給申貞枝,讓她到銀行提出現金或轉到自己的存折上。申貞枝見喬遷後,曹又拿回這樣一筆錢,不免膽怯怯地問著錢的來路。曹易瑾聽了,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這樣下去太危險,就編出種種理由敷衍著,但他清楚,自從賭博似的拿了10多萬元紅包款後,竟鬼使神差般的改變了自己,不知時來運轉還是冒險成功,反正是拿錢的機會多了,數額有多大,膽子也就有多大,甚至有時候都不敢去想結果如何,隻是尋著借口自我安慰:年末歲尾的,正是金錢活躍的季節,偶爾賺上幾把也不會顯山露水的,等明年開始,再也用不著為房子和日後積蓄*心了,再牢牢地把住關,不走一步歪路……
“今年冬天,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總覺得這樣做,往後不會有太平的日子。”申貞枝焦慮地話語打斷了他的思路。
曹易瑾聽了,便心煩起來,索性說道:“別他媽整天疑神疑鬼的,那十幾個紅包,咱不得也是別人得,反正都是公家的,誰撓到手裏是誰的,比起別人,我不掛號!”
“今天這筆呢?”
“蘭東閣和我*持設備碎石子,運到公路上賣的錢,追究起來,至多是幹部搞第二產業,與廉潔奉公沒什麼關係的—煩不煩嗬你!”
曹易瑾嘴裏這樣說著,心裏卻暗自慶幸前陣子沒把寧貽斐給的10萬元讓她知道,否則更會使她成為驚弓之鳥,絮叨個沒完沒了。
“現在煩點倒好,讓你這樣下去,有個失手差腳怎麼辦?總之不是自己的,就不應該伸手,老是叫人擔驚受怕的。”
“往後再少去剖根問底的,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萬一有個怎麼的,我也得心裏有數啊!”
“你真他媽的不望吉利話說,它能會怎麼的?!”
申貞枝聽了他的喝罵,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是她頭遭挨丈夫的斥罵,有點怨。
曹心裏煩,更時不時地想起霍小姐,就和衣躺下了。
與妻妹換了這幢房搬進後,曹易瑾常常睡不安穩,昏沉朦朧中,常會聽到咯咯的牆壁響,咚咚的敲門聲,或是頂棚上、旮旯裏吱吱呀呀的奇怪動靜,有時在睡夢中被驚醒,就問妻子什麼時間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大的響聲,申貞枝說什麼動靜也沒有嗬,怎麼一次次的莫名其妙?曹這才明白是自己的心裏欠踏實,知道並不是住宅的毛病,從而覺察出這是不祥的預兆,漸漸擔憂起自己的前程與歸宿,可是遇到撈錢的機會,還是約束不了自己,潛意識中要趕快撈幾把,等明年之後,感覺滿足了,也平穩了,就回到原來埋頭工作不戀錢財的狀態去。
今晚不知睡不著還是不敢踏實地去睡,曹翻來覆去,越來越覺得年前應該去看望兩個人,一個是宗海江,先得打個電話問問常芸芝,因為聽說過異地關押在濰城,不知現在又轉移了沒有;一個是霍小姐和娟子的喬老師,得與她們二人商量商量,要去三人一起去。可轉念一想,自己算什麼要去看望未曾謀麵的喬老師?“他的學生的朋友”,別人能接受嗎?能公開出來嗎?簡直是荒唐。就是宗海江那裏,也是沒道理去看望的,他在東寨一年來,官場氛圍一直沒有熏染過他來,當官一行他始終是不投入不自覺的,根本未曾進入角色,外在條件再好,他也不會融洽在這個圈子裏,與自己的個人關係也就是場麵的事,勾通和莫逆永遠是達不到的,況且高市長的言外之意,也不希望自己去看望他。那為什麼自己偏偏想要去看望這些進入“另冊”的人呢?沒有答案,隻是朦朧恍惚地覺得,有一種冥冥之中的什麼力量在左右著自己,使自己與以前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