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爺子被餘生嗆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吧。
“他走了，昨晚走的。那麼突然，丟下強兒母子兩個，就這麼不負責任地走了。”
說到這裏，叱吒商場多年的餘老爺子也哽咽了起來，雙拳微握。發絲中摻雜著的銀白，似冷霜。想來，他的兩個兒子，都走在自己的前麵，白發人送黑發人，怎叫他心裏不難受。
餘生再次一愣，眼眶最終還是忍不住紅了。
不過隨即又撇撇嘴，“然後呢？”聲音雖然顫抖，但還是逼著自己冷靜，“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還是說，餘老爺子，今兒個，是打算來，告訴我另一個真相？”
餘生的心裏，仍就希冀著，奢望著，她的身世，那不是真相，多麼卑微。
閉上雙眼，感受到手背上覆上來的溫暖。睜開雙眸，正好對上靳年的擔憂。
“我沒事，二哥哥，你忘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強。”
看著餘生的故作堅強，靳年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生兒。”
“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去參加他的葬禮。他雖然生前做了那麼多的糊塗事，但是，畢竟，你是他的親生女兒。”垂首，餘老爺子從懷中掏出一張醫院檢驗單，上麵是DNA檢測報告。
“要怪的話，你就怪我吧。”歎了口氣，老爺子繼續道，“當初，我隻是不想再讓往事影響到強兒母子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靜了二十多年，餘生，你要理解我。”
“理解你？嗬，那誰來理解我？”問出這話的同時，餘生的眼淚隨之而出。
心中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餘老爺子，你可知，當初你所告訴我的真相對我的打擊有多大？你們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變成那樣？”
“也是，我在你的眼裏，除了跟餘家有點血脈關係，其他什麼也不是，那既然這樣，為何現在還要我回去？”
餘生很想甩手就走，可是，靳年拉住她。
“餘老爺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要求生兒回去，那麼條件呢？”
餘生或許不屑，但是，他卻不這麼認為。該是她的，一分都不能少，吃進去了，也得給他吐出來！不該是她的，他們也不會多要。
“老二手上持有的股份，百分之六十給了餘生。餘強和他母親各持百分之二十。”
“老爺子，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可就是對生兒的彌補了？”靳年在餘生的手背摩挲著，微垂下眸子，叫人看不出神情。
“我知道，就算給再多，也彌補不了當初對她的傷害。可是，餘生，你就當做是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對你的乞求吧。”
餘老爺子自然精明，知道在靳年這裏說不通，而餘生雖然看著倔強，像個炸毛的小狗，衝動，但這種人也往往最重情，最容易心軟，轉而將話頭對向她。
“老爺子，生兒現在是我的妻子。她的決定我會尊重，但若是，我也不會放任她由著人欺負了去。”靳年勾起唇角，對上餘老爺子的目光，分毫不讓。
“你這小子，還是不改脾氣。嗬，也罷，我今天既然能來這裏，自然是做足了準備，誠心希望餘生能夠回去的。順便也借著這次的機會，讓她認祖歸宗。”
餘老爺子朝門外喊了一聲，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爺子。”
“把那兩份合同拿出來吧。”
一份是二老爺的遺囑，一份則是餘家的產權分割。
“你這是什麼意思？”餘生覺得自己被人啪啪打臉了，她是缺錢，她是厚臉皮，可是，她卻在此事上麵較了真。
或許，是真的在乎了吧。又或許，是傷了心。
反正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談的，二老爺的葬禮，餘生最終還是和靳年一起去參加了。
天上飄著細雨，餘家所有的親朋都到了場。
看著黑漆漆的木棺，餘生上前抓了一把泥土放在上麵，眼眶避免不了地濕潤了。
就像餘老爺子說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再大的過錯，何不順著他們二人的離去而煙消雲散。
她一開始有憤怒，可是當她冷靜下來的時候，看看身邊的靳年，餘生忽而意識到一點，她和餘二爺果真是父女，否則又怎會去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我不知道該不該恨你。你對不起媽媽，可是，沒有你，我也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餘二爺，你之前是怎麼決定的我不管，可是，自你不打算認我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再回餘家。這次，也是一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