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眼前這個頗為尷尬的局麵最後還是葉子暄先反映了過來,微微退開幾步把剛剛接住的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玻璃材質的杯子碰到桌麵時一聲輕響,寧夏夏抬起頭就看見葉子暄已經轉身往房間走去,直到他的身影被那扇關門的聲音隔絕寧夏夏一顆心才算真的放鬆下來,一手撐著身旁的桌麵才讓自己不往下倒。

克裏斯汀的話還言猶在耳,那晚她撞見葉子暄送她回去那晚,她說,寧夏夏你這回怕是真要栽在他手裏了。

寧夏夏抬手按在自己還有些未平息下來的心髒位置,嘴角不自覺的緊抿成一條直線。葉子暄從來沒有跟她透露過太多關於他的任何消息,她也有那個自知之明從來不去多問,但是認識這個一個多月以來,光是平時的相處她也能察覺出這個男人並非一般人。

至少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從前的經曆讓她本能地抗拒這些看起來大概會很複雜的事物,簡單的人際關係是她所向往的,這種感覺在經曆葛然與沈蘭兩人之後越發的明顯起來。

正如克裏斯汀所說,她在對他整個人一無所知的時候就被他一雙眼睛所吸引,再到後來莫名其妙答應了他看起來很荒唐的請求,這一切掌握著主動權的人一直都是葉子暄,她不知道他那張笑臉之下到底藏著了什麼,可偏偏他隻要稍稍曖昧一個舉動她便立刻心髒直跳。

而她處在最不利的被動位置她所缺乏的安全感讓她幾乎是本能地去抗拒著關於葉子暄的一切,她到底還是害怕最後那個深陷其中的人會變成自己。

葉子暄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他大概是洗了個澡,頭發半濕還淌著水穿著一件浴袍就從裏邊走了出來,寧夏夏正在調音乍一回頭就看見他洗完澡之後一雙蒙著水霧的眼睛看向自己這邊,微微一愣又低下頭去折騰她的琴了。

葉子暄走了過來徑直就在寧夏夏的對麵坐下了,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她那邊瞟,寧夏夏餘光瞧在眼裏過了好幾分鍾終於沒忍住起身,“那什麼......我去把空調開高一點,你把頭發吹吹幹然後換身衣服吧,我今天還約了人就不能再在這裏待很久了。”

“約了什麼人?男人還是女人?長得比我好看?”

沒料到平時傲慢無禮的葉子暄居然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一連三個提問丟出來寧夏夏一下就停在了原地,她本來就沒什麼約會,隻不過是剛才跟葉子暄的奇怪氣氛讓她隨口編了個借口想早點離開,卻沒想到他會繼續追問下去。

頓了幾秒才開口,“額......我答應了院長今天要去看孩子們,那邊的位置偏一點晚上不好打車,所以早點去好一點。”

“這不是問題,我可以送你啊!”

“......”

最後由於騎虎難下寧夏夏隻好答應了下來,還跑去衛生間偷偷打了一個電話,告訴院長她今天會跟以往一樣過去懸著一顆心才算落了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平時挺冷靜一個人怎麼一到了葉子暄這就老是腦袋短路了。

在洗手台前鞠了一把水潑到臉上寧夏夏才算是清醒了許多,鏡子裏的那個人她無比的熟悉,可是在經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卻沒辦法再看清楚她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了。

寧夏夏抬手撫上自己有些蒼白的臉頰喃喃自語道,“寧夏夏,你究竟在怕些什麼呢?”

那時候的寧夏夏還不知道有些東西得到之後失去,比從未得到過更加讓人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