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察結束時,鄧小平等在新廠區接見了金川有色金屬公司和第八冶金建設公司的幹部及先進生產者代表共一千多人,並合影留念。
下午5時許,鄧小平一行離開金川。臨走前,他勉勵廣大幹部和工人說,在國際上卡我們脖子、國內經濟處於最困難的關鍵時刻,你們在祁連山下的戈壁灘上生產出國家急需的產品——鎳,真是為祖國爭了光呀!你們要吃苦耐勞。向大慶人學習,爭取多出鎳,出好鎳,為支援國防、加強戰備貢獻力量。
3月29日,鄧小平一行來到了青海的西寧,下榻在勝利公園招待所。
當晚,鄧小平被當天《青海日報》刊登的一篇長篇通訊所吸引。這篇通訊的題目是《窮則思變,治山治水》,文章報道了化隆回族自治縣德恒隆鄉的群眾自力更生、改變山區落後麵貌的事跡,突出展現了沙連堡黨支部書記馬木華等少數民族幹部的風采。看完了報紙,鄧小平被深深地感動了,他看到了振興青海的希望。
第二天,火車從西寧出發繼續向西飛馳。
在列車中部的一節車廂內,中共青海省委、省人民政府的負責人楊植霖、王昭、高克亭等正在向鄧小平彙報工作。彙報的內容很廣,從1958年開始的“大躍進”和三年自然災害給青海經濟帶來的損失,到省委、省政府為恢複經濟所做的努力;從農牧業經濟的發展到三線建設的進展情況;從柴達木資源勘探與開發到青藏鐵路建設;從“三五”計劃建設目標到民族工作;等等,鄧小平靜靜地聽著,有時讚賞地點點頭,或者插上一兩句話。在座的國務院副總理薄一波和中共西北局領導劉瀾濤也不時插話,詢問一些細節,或者作些說明。雖然他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視察我國核工業的發展情況,但鄧小平同樣關心著青海省各項事業的發展。彙報結束後,鄧小平說青海工作最根本的是兩個問題,一個是把農業搞上去,另一個是解決好民族問題。
在此次的青海之行期間,鄧小平對50年代末青海弄虛作假成風問題提出了尖銳的批評。
青海省是“大躍進”的重災區,不顧省情、不切實際的蠻幹不僅造成工農牧業生產的大幅度滑坡,也使群眾生活遇到嚴重困難。調整後的省委、省政府按照中央和西北局的指示,壓縮基建,發展農業,狠抓糧食生產,隻用三年的多的時間,就使糧食產量由1961年的79億斤增長到1342億斤,達到曆史最好水平。對此,鄧小平非常讚賞,充分肯定了青海省委堅持實事求是,扭轉困難局麵的做法。
農牧業是當時青海的主要產業。如何發展農牧業,是省委、省政府領導彙報的重點。省委第一書記楊植霖彙報了“三五”時期青海農牧業的發展指標。按照青海省“三五”計劃要求,到1970年,全省按農業人口計算,每人搞到一畝畝產500斤的水地,一畝畝產300斤的堖山地,一畝畝產200斤的水平梯田,全省人均占有糧食800斤;全省人均占有羊毛20斤,肉食品生產再上新台階;要加速發展柴達木盆地的綠洲農業,為柴達木盆地資源開發奠定紮實的基礎。鄧小平仔細地聽著,並反複詢問、核實農牧業生產的各種數字,比較各種數字之間的關係,他一再表示,發展農牧業,“你們的潛力很大”,牧區人口每人每年僅羊毛一項就可收入四五十元;農業區“川水地潛力大”,農業生產完全
可以發展得更快一些。
鄧小平對柴達木資源的開發表現出濃厚的興趣。20世紀50年代中期開始的柴達木資源開發,雖然經曆了“大躍進”和三年困難時期的挫折,依然表現了強勁的發展勢頭,成為青海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當楊植霖彙報到交通運輸是製約資源開發的重要因素,並要求早日修建青藏鐵路時,鄧小平同意省委“三五”後期開工修建的設想,他說,要考慮我國目前的經濟狀況,本著節省鋼材,節省投資的原則,搞輕軌、窄軌,站與站的距離遠一點,站台也搞簡易的,用內燃機車,先起過渡作用,用十年再說。要求省委和鐵道部先算個賬,搞好規劃。
當談到資源開發與農牧業關係時,鄧小平總結了新中國建立以來特別是50年代末的經驗教訓,指出,柴達木盆地作為將來的大工業區,要大力發展農業,“農業上不去,大開發就有困難”,強調了農牧業在資源開發和整個國民經濟中的基礎作用。
青海是一個少數民族聚居的省份,藏、回、蒙、哈薩克等是世居的少數民族。由於一些曆史原因,各少數民族社會經濟發展程度較低,經濟、文化比較落後,嚴重製約著青海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鄧小平非常關心少數民族群眾的生產、生活,關心少數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在西去的火車上,在聽取青海省委工作彙報時,對當地的民族問題十分關注。他一再指示要在西寧多辦街道工業,使回族群眾能夠參加工業生產;要注意發展牧區經濟,改善藏族、蒙族群眾生活。當楊植霖提出省委、省政府決心要在“三五”末期改變青海麵貌時,鄧小平說:“改變麵貌的關鍵是解決民族問題。要培養少數民族幹部,沒有大批少數民族出身的幹部——本民族的領袖人物,解決民族問題是不可能的。大隊要有大隊的領袖人物,公社要有公社的領袖人物,就像你們報上登的化隆德恒隆公社沙連堡大隊回族黨支部書記那樣的人物。要選派那些優秀分子,特別是青年,讓他們去參軍,參加工廠勞動,到軍隊、工廠這兩個熔爐中去鍛煉,讓他們學漢文,也學藏文,讓他們讀毛主席著作,逐漸培養他們的集體主義、共產主義思想,變成工人階級,然後再回本社、隊工作,使每個大隊都有這樣的骨幹。……所謂改變麵貌,首先要改變這個麵貌,這是基本功。你們說把青海建設成為真正鞏固的戰略後方,這是個標誌。”
火車穩穩地停靠在海晏縣。鄧小平等換乘汽車向著名的金銀灘草原駛去。
這裏,駐紮著一支隱姓埋名的隊伍,就是他們連續幾年奮戰,中國第一顆原子彈在他們手中誕生了。這就是中國第一個核武器研製基地。這時,他們的目標已經瞄向了氫彈,中國第一顆氫彈的研製工作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鄧小平來到海拔3200多米的金銀灘,望著茫茫草原和遠處起伏的群山,非常興奮。他對隨行人員說,原以為核基地一定在山溝裏,沒想到是在遼闊的草原上。他浮想聯翩,想起了當年的長征,他說,這裏與當年我們走過的毛爾蓋差不多。
在國家二機部和221廠負責同誌的陪同下,鄧小平興致勃勃地視察了核基地模型廳。這裏展示的大量圖片和模型,重現了第一顆原子彈從設計、模型製作、模擬試驗、實際生產到實驗成功的全過程,體現了全廠廣大科研人員與職工數年艱苦奮鬥的曆程和取得的重大成就。
中國的原子能事業,是在原蘇聯的幫助下於50年代中期開始起步的。50年代末,中蘇關係出現裂痕,1960年7月原蘇聯單方麵撕毀協議,撤走專家。黨中央決心依靠自己的力量發展原子能事業。錢學森、王淦昌、彭桓武、朱光亞、鄧稼先等一批忠誠於祖國科學事業的科學家和科技工作者,沒有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勇敢地挑起了這副重擔。他們在設備簡陋、資料不足,甚至連食物也不充足的情況下,開始了艱苦卓絕的科研工作。這是一項涉及多種學科、綜合性很強的工作,需要有多種專業、高水平的科技人員通力合作,從理論物理、爆轟物理、中子物理、金屬物理和彈體彈道等方麵,進行研究試驗。不久,他們成功地突破了原子彈的理論設計,並在實驗基地進行了縮小比例的聚合爆轟出中子試驗,獲得了一係列實驗結果和綜合驗證,為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誕生奠定了基礎。1964年,221廠又相繼解決了其它一些技術上的關鍵問題,在各方麵的密切配合下,終於生產出中國第一顆原子彈,並於1964年10月16日15時在某試驗場地麵爆炸成功。
鄧小平邊走邊看,看完後對基地負責人劉西堯、李覺、吳際霖等人說,我要看你們要幹的。說著,離開模型廳,向實驗部走去。
當鄧小平在模型廳參觀時,劉西堯、李覺向他介紹了基地黨委貫徹毛主席、周總理的批示加快氫彈設計、研製工作的情況,鄧小平聽後非常滿意地說,就是要充分發揮各方麵的積極性,聽取多方麵的意見,包括工人的意見嘛!
鄧小平前來視察的時候,我國氫彈的研製工作處於有了突破性進展的緊要關頭。盡管氫彈需要由原子彈引爆,但其基本原理、理論設計和實驗等問題比原子彈更為複雜,氫彈爆炸的條件更難創造。國外對氫彈的技術嚴加保密,因而要突破它就更困難,必須完全依靠我們自己去探索。當時國際上這種探索都經曆了相當長的時間,美國用了7年4個月,蘇聯用了4年,英國用了4年7個月,而法國已經用了4年多的時間,仍未在氫彈領域有所突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理論設計完成以後,1963年9月,科學家開始向氫彈理論進軍。1965年3月至8月,經過對各種設想的反複比較研究和科學論證,確定了探索氫彈原理的主攻方向。1965年底,基本完成氫彈的理論設計,根據這個設計,核基地實驗部於1966年元月製定了爆轟模擬實驗方案,並進行了一係列小型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