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風很急。
黑風呼嘯在這老宅周圍,像是有什麼東西遊蕩在四周,怪誕詭異,伴著這種陰風,方自橫一人盤坐在屋內,不時感覺到鼻子之中會飄進絲絲縷縷氣味,芬芳馥鬱。
他朝著門口望去,淡然一笑,旋即再次閉上了眼睛。
足足兩個時辰,這晚風愈發急烈,幾欲要撕開他那脆弱的窗戶,衝入進來。
“姓方的!受死吧!”
房門倏一被人打開,眨眼間便是一道身影急速掠向方自橫所坐之處,而喝聲竟是比他身影出現的還稍慢了一絲。
手持鋒銳,氣勢逼人,怕是修為並不比方自橫弱上多少,甚至隱隱有些高出些許。
直到近身,方自橫依舊不動聲色,似乎完全沒有察覺似的。
一個猛刺,直指他的胸口。
快到眼睛都有些跟不上,隻能瞧見無數劍影。
唰!
這刺殺之人瞬間旋踵,身形猛地反轉,化刺為掃。
隻見得一道冷寒的劍芒倏一照射在方自橫的眼眶附近——
嘭!
人影霎時間化作煙雲散開。
“怎麼可能?!”
那人瞪大了眼睛,背脊發涼,使盡渾身氣力欲要跳閃到遠處之時——
“就憑你也敢來殺我?”
聲音冷若霜寒,令得此人欲要動彈的身體此刻竟然固定在了那一動不動。
方自橫的身影緩緩在其背後顯露,有些漫不經心,可隱隱透露出的自信卻是不言而喻。
隻見得他眼眸之中深邃如浩瀚星空,一眼望去,仿佛會被無形的漩渦吸引不斷沉入,永世難以掙脫。
奇禍!
是的,方自橫心念一動便將早已準備好的奇禍朝著他施展而去。
不出意料。
果然瞬間便是陷入了幻境,眼看著麵色變化的這男子,方自橫有些滿意這結果。
“是誰派你來的。”
“是我自己。”這男子相貌平平,神色木訥的回答道,如今深陷於《奇禍》之中,隻要方自橫開口去問,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理由。”
“因為許管事告訴我們你被不僅沒有被族長下令處死,還奉為上賓,我等不服,誓死要為小姐報仇。”
方自橫眉毛一挑,原來是愛慕者,但是除此之外,這挑起事端的人讓他不解。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這許管事到底是想幹什麼,先前還是王崇翎特地命他前去七步穀,才沒多久便派人前來暗殺,是為了不讓他去呢還是另有目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回去告訴他們,刺殺失敗,並且你要主動申請成為我進入七步穀跟隨的隨從之一。”
“是。”
待得此人離去,方自橫微微思忖之後,便不再考慮,他繼續拿出一個靈簡,將神識探入,鑽研起了一些東西。
……
“家主,王嚳失敗了,人安然回來。”
“倒是有些實力,也是個懂得事故的小子,再觀察一段時間,若是有些作用倒倒也可以納為己用。另外,聽聞上一次有人在穀內見到過茯懨花,雖是匆匆一瞥,可卻極為肯定。”王崇翎微微沉吟,瞳仁之中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可惜那次隨小姐進去已經將蔭息香盡數用完,恐怕短時間內很難再有機會安然進出。”
許管事有些惋惜,輕歎一聲。
“我們還有那個小子,相信他身上定是有什麼古怪,否則一個沒有蔭息香的人,怎可能安然進入到那種地方。”
……
日複一日,方自橫這段時間裏除了正常的修煉、翻越典籍之外,便是大肆的在這王家管轄的城內轉悠。
雖然每每都有人跟隨著他,不過他倒也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也不過是熟悉熟悉地理環境。
如今年紀已然十五歲有餘的方自橫,早已有了不差的翩翩風度,雖算不上相當矚目,但也是頗有吸引力。
而且他的修為在他這個年紀與王家一些主脈、支脈的天驕人物想必也是不逞多讓。
能超過他的不超一隻手之數,所以倒也是令得不少族人微微忌憚了些。
不過,當所有人知道他即將帶領一些族人進入七步穀之後,無論是誰,都暗地嗤笑。
所有族人都明白了一點,原來他們的族長隻是廢物利用罷了,到最後等待他的隻有一死,甚至是更為淒慘與痛苦的死去。
因為七步穀內大都是植物,而這些植物大多數可謂是沾即便會筋消骨溶,最終化為一灘血水。
這隻是淺的,更有甚者還會吞噬、禁錮修士的神識乃至整個人作為仆人,直到身死都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活在這個世上。
方自橫一聽便是不寒而栗,而其中,最為恐怖的竟然還是他遇到的那芕蘿。
遇之必死,逃無可逃。
不僅是它的實力,更重要的還是它會將修士慢慢折磨直至身死,可這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