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跑了,戚荊很是生氣。
他不過是信了她的話,便留她在房中,去了隔壁與昌蓀戚子議事。誰知,一回來再也見不到人。
以至於他整晚都在輾轉反側之中。
“叩叩叩。”
好容易入眠,卻響起了敲門聲。整好衣服,開門見是昌蓀。
“十老爺,要動身去衙門了。”
戚荊點了點頭,表示會意。正此時,元棠打水而來,看來也是要伺候戚子起床。
元棠路過他們身邊,頷首行禮:“昌公子,十老爺。”再抬眼時,目光不經意地在昌蓀身上多停留了兩秒,秀眉微顰,轉身快走幾步,推門便要入戚子的房間。
昌蓀聽見推門的動靜,忍不住偷偷瞄了兩眼,卻又在戚荊的聲音中急忙收回目光。
“元棠,幫我也打盆水來。”
戚荊清了清嗓子道。
元棠回身:“是。”
待元棠進去,將門重新關上,戚荊才長歎一聲,拍了拍昌蓀的肩膀以作安慰,轉身回了房。昌蓀停了兩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未走廊道,直接從院子裏頂著清風踩著小排磚石路離開。
深秋的日色變短,出門之時,天色才是蒙蒙亮。元棠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一行人經過正門到前廳的曲廊,卻見一道倩影麵對池塘靜坐,一條紅龍魚在她麵前來回翻躍,連帶著水珠,發出閃亮亮的光澤,灰暗中格外醒目耀眼。
師尉與它也算是有了一兩分感情,瞧著不甚欣喜:這魚兒像不怕冷不怕累似的,整日地遊來跳去。
幾人停了下來,師尉很是自覺地上前看情況。
卻是個如木雕般的姑娘,睜著眼睛看著紅龍魚,幾乎眨都不眨,給人感覺怪是陰森。不過模樣有幾絲熟悉倒是。
“請問姑娘可是杜家人?為何一人在此獨坐?”
話落,久久得不到回複。
“可是杜小姐?”
戚荊憑著副好眼力,借著些光亮,大致看清了她的輪廓。幾步上前,心中暗驚:當真有此相像之人,看來伯正所言非虛,杜景胡之言還有待考察。
聽到他的詢問,戚子像是要求證什麼一般,也走了過去。戚荊卻覺不對勁,將戚子攔下,嘴裏又問了一遍,打量卻不曾停過。見她還是沒反應,目光移向她的手腕,右手探向袖中,準備借絲診脈。
“小姐!”
一聲疾呼打斷了戚荊的動作,好整看去,一個沒見過的丫鬟跑了過來。眾目睽睽之下,她將女子扶起,開始還沒拉動,後來不知她低耳說了些什麼,女子這才起來。
丫鬟身子一側,正好將燈籠之光擋住,將女子護了個完全。朝麵前眾人盈盈行禮道:“打擾各位貴客了。”
戚荊看破不說破,這丫鬟如此他倒更想問個明白:“你身後的可是杜小姐?”
“是,小姐病症還未消,希望沒有驚到各位貴客。”
“你便是專門伺候杜小姐的那個丫鬟?”
“是,婢子女蘿。”
戚荊暗暗將名字記了,心有直覺此女不簡單。看她身量舉止,非一般丫鬟。
“不知小姐有何病症?”
“婢子不敢隨意議論,還請貴客詢問我們家老爺。便不耽誤各位,婢子先帶小姐回去了。閨閣之女,如此衝撞,恐遭人非議。”
戚荊瞧她雖是垂首,說起話來卻是不卑不亢,言語還在怪他們適才強行圍堵失禮之意,讚歎能有丫鬟如此伶俐,更加認為杜景胡的公主已亡之言更為不可證。側了側身子,有禮讓路:“適才,失禮。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