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歎了一聲:“你也該換個地方了,讓正主回來罷。今日,戲閣的人不知操控了誰,將皇上襲擊了,剛剛為師一時沒忍住出了手。為師到這兒來,想必也很快被發現,以免你被盯上,你趕緊換張臉罷。”
若木睜大眼睛,被這跌宕起伏的情況驚得張大嘴巴,結結巴巴道:“師父,您這,徒兒這怕是沒好日子過了。這顛沛流離又緊張刺激的,還不如過回乞丐的日子。”
“記住,打聽罷杜蘭扇的消息,到濟慈寺去找個叫水止的人。這件事包括為師的出現及行蹤,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七歸。”
若木磕巴著追在江芷身後:“師,師父,您怎麼連師兄都要瞞著……”
“還有,隨時注意你師兄和你師姐的動向。他們二人,我怕會出問題。”
話一撂,江芷又越窗而去。
若木呆愣窗前,感受著灌入的寒風。浮萍住的地方不矮,一眼過去,能看見萬家房戶,此時星火伶仃。一片片,一排排,就像是巨浪滔海,一跳進去就要屍骨無存。
靜謐的偏山野縣,卻是暗流湧動。月光賦予的神秘,多了幾分驚悚,讓人不寒而栗。
若木簡直想哭。師父擔心他們兩個人出問題,就不擔心她出問題麼?她才是最有可能出問題的那個!
通過昏黃的銅鏡,若木一點點將玉顏膏敷在脖子上。這幾日連續的塗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淺淡不少。再過幾日,就差不多該消了。
七歸整夜再未來到鷓鴣樓。
翌日,若木托言要去濟慈寺祈福,讓守著她的衙役跟馮植做了彙報。在濟慈寺,和浮萍換回了身份。換了張極為醜陋的臉,在地裏打了幾個滾,又跳到泥裏糊了糊,將身上弄得髒兮兮的。扮回了乞丐,重新入城。
一進城,就混入了乞丐堆裏,跟他們朝嗨了的聊天,企圖套些消息出來。乞丐的力量果然是強大的,也是最八卦的。
若木從他們口中得知,原來最近縣裏背地裏發生了眾多大事兒。什麼山上發現了屍洞,什麼最近有個鷓鴣樓的姑娘被吸血鬼怪襲擊,什麼有人說杜蘅的案子是冤的……
一堆的消息塞進若木的耳朵裏,頓時將她的腦子擠到要爆炸。思起上次七歸讓她當著所有大人麵扯謊,她就覺得這些事兒跟那個杜蘭扇肯定有著絕大的關係。
那個小巫山上住著一對爺孫,這若木是知道的。她在城裏轉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能再打聽的,衙門附近她也不敢轉悠,隻能轉向小巫山,去找那對爺孫。
走之前,她先去杜家附近溜達了一會兒,想跟女蘿和七歸聯係一下。雖然已經囑托過浮萍一係列事情。
“叮~”
一枚銅錢從天而降,落入破索索豁口又髒兮兮的碗裏,發出清脆的響聲。若木很有乞丐的職業精神,立馬舔著一張臉,笑嘻嘻抬頭感謝。正對上浮萍的一張臉,心下了然。
“謝謝姑娘,姑娘真是好心!”
待浮萍走後,那些暗地裏跟著的衙役也離開。她這才慢吞吞起身,悠悠走向某個巷弄的破房子裏。七歸果然在等著她。
“師兄。”
“你怎麼換了?”七歸很明顯是敷衍詢問,換不換怎麼換,他都沒什麼關係。
若木也很是隨意地回了一句:“常換換樣子,免得被人逮住。”
“嗯。”七歸迫不及待地說出意圖,“杜蘭扇不見了。”
若木僵了一秒,對於這件早就習慣了的事報以擔心,不知道這次撞上她的人有沒有自己這麼幸運:“她不是經常跑麼?希望沒傷到人。”
“她傷了皇上。”七歸雙手緊握,咬牙切齒道。
“啊……”若木久久不能回神。師父昨夜說的那個被操控的人是杜蘭扇啊,那她仿佛知道杜蘭扇現在在哪兒了。
七歸見她表情不對,敏銳道:“你知道杜蘭扇在哪兒?”
“不知道。”若木傻愣愣地搖頭,見他要開口說別的,立馬先出聲,“師兄,師父不是隻有一個女兒?上次我回去的時候,師父把你們的事兒都說了,我也沒聽到說她還有個女兒啊。”
七歸神情有些躲閃,隨意回道:“師父大抵是忘了跟你說。師父向來記性不好。”
“哦。”若木假意信了他的話。
“你現在這樣也方便,你看能不能讓他們都去幫忙找一下杜蘭扇。現在一定要在官府之前找到。”
若木僵硬地點了點頭:“我去試試。”可她又不是什麼丐幫幫主,也不認識丐幫幫主。這些乞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這突然去跟乞丐頭頭們靠近乎,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打。讓她去利用他們,這哪兒是一個難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