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前的戚荊見此,幾欲衝上前,最後隻能緊緊抓著柵欄。任憑心裏暗中使多大的勁,他現在都不能挪動分毫。腰間證明他身份的皇牌似有千斤重,墜的他幾欲取下。
這個妹妹,他不過相處了半日。隻知她愛吃糖畫,愛吃哪家小攤的餛飩。他連給她名分的機會都沒有。
“您沒事吧?”何三秀忽然感覺身邊的老婦人有些站不住,立刻將她扶穩。
老婦人憨笑著低聲道謝,雙目含著淚光,指了指杜辛夷:“那個閨女兒可真可憐啊,怎麼被折騰成這樣了。”
“唉喲,老婆婆,也就您會心疼她了,她那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是個吸人血的,不鎖緊點,會把咱們都給弄死的。”
旁邊一男子接茬道。登時也有其他人附和起來,不知情地連忙往上湊了湊,想聽個完全。
明明劇情正在開展,總有人耐不住性子,非要看些預告,提前將答案知道了便罷。遇上些個隻知道一星兩點又愛炫耀的,加些料子,口若懸河,便將事情說的自己真的都經曆過似的,故事還誇張驚異的不得了。
馮植煩躁地一聲驚堂木將這個源頭壓了回去,靜了靜心,看著失神跪坐毫無形象規矩的杜辛夷道:“下麵所跪可是杜辛夷?”
久久無人回應。
“剛剛江離所言,是你先發現了屍洞,可是真的?”
還是無人回應。
“唉喲老爺,她怕是又犯夢遊症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立刻其他人哄笑起來。世事本就是如此,前一秒還在憐惜心疼你,後一秒就是滿滿的諷刺。
“哦?是嘛?”這次馮植沒有直接敲斷他們,隻是提高了些音量,“據本官所知!”
待眾人皆好奇靜心聽他說話,這才繼續道:“這夢遊之症,乃是人睡著以後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起來遊走。杜辛夷現在應該不是這種情況罷?若真是還在睡中,本官讓人拿盆涼水澆醒如何?”
杜辛夷忽然咧了咧嘴,發出桀桀笑聲,讓人倍覺毛骨悚然:“大人英明。”
“杜辛夷,剛剛江離所言可是實情?”
杜辛夷歪了歪腦袋,卻哪兒也沒看,應道:“實情。”
江離看著她,不知為何,竟覺得她並不是那個吸血惡鬼。她此刻的模樣,讓人倍感憐惜,甚是想將她保護起來。
“你對他們可有印象?”
“並無。”
“你可查看過裏麵的屍體?”
杜辛夷眼睛前蒙上一層恐懼,眼淚順著空洞的眼眶流了出來:“看過。他們都是被咬、流幹了血而亡的。”
馮植有些驚詫地看著她,不自覺地跟昌蓀對視一眼,見他也是如此,這才覺得自己沒幻聽。自從將杜辛夷押回大牢後,她一語不發,他本是找夠了充足的證據才開審,讓她無言可辯,這下她竟全招了。
“這麼說江離所言非虛。你可承認他們都是你所為?”
杜辛夷隻是流著淚:“民女不知。”
“嗬,不知!”馮植冷笑一聲,再次擊響驚堂木,“來人,帶車蒿!”
又一老頭子被帶上堂,正是住在小巫山的那個老爺子。
“草民車蒿,見過大老爺!”
“車蒿,將你所知一一道來!”
車蒿縮著身子,瞥了杜辛夷一眼,無奈道:“是,大人。草民車蒿,坐在小巫山,以采藥為生。一直說小巫山上丟人,卻也是這樣,小老兒的兒媳婦兒和兒子都丟了。五年前,兒子去采藥,夜深了也不見回來,小老兒就和兒媳出去找,後來兒媳也丟了。小老兒整日就在山上找,一找就是這麼多年。後來又在小巫山上丟了幾個,小老兒就就見一個告誡一個,不要再夜裏上山了。但是,小老兒經常見杜小姐上山,白天去采藥,偶爾夜裏也去。晚上就是到後山那兒去,小老兒剛開始見著還上去攔了她,讓她以後別晚上上去,可她理都沒理我,直接下山了。後來再沒去過,不過沒兩年又看見一次。”
車蒿停了停,繼續道:“上次暴雨的夜裏,我也看見了,她打著傘拿著個手燈上的山,又是朝後山去。小老兒準備上去攔她,結果腳一滑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