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無人回應。
“剛剛江離所言,是你先發現了屍洞,可是真的?”
還是無人回應。
“唉喲老爺,她怕是又犯夢遊症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立刻其他人哄笑起來。世事本就是如此,前一秒還在憐惜心疼你,後一秒就是滿滿的諷刺。
“哦?是嘛?”這次馮植沒有直接敲斷他們,隻是提高了些音量,“據本官所知!”
待眾人皆好奇靜心聽他說話,這才繼續道:“這夢遊之症,乃是人睡著以後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起來遊走。杜辛夷現在應該不是這種情況罷?若真是還在睡中,本官讓人拿盆涼水澆醒如何?”
杜辛夷忽然咧了咧嘴,發出桀桀笑聲,讓人倍覺毛骨悚然:“大人英明。”
“杜辛夷,剛剛江離所言可是實情?”
杜辛夷歪了歪腦袋,卻哪兒也沒看,應道:“實情。”
江離看著她,不知為何,竟覺得她並不是那個吸血惡鬼。她此刻的模樣,讓人倍感憐惜,甚是想將她保護起來。
“你對他們可有印象?”
“並無。”
“你可查看過裏麵的屍體?”
杜辛夷眼睛前蒙上一層恐懼,眼淚順著空洞的眼眶流了出來:“看過。他們都是被咬、流幹了血而亡的。”
馮植有些驚詫地看著她,不自覺地跟昌蓀對視一眼,見他也是如此,這才覺得自己沒幻聽。自從將杜辛夷押回大牢後,她一語不發,他本是找夠了充足的證據才開審,讓她無言可辯,這下她竟全招了。
“這麼說江離所言非虛。你可承認他們都是你所為?”
杜辛夷隻是流著淚:“民女不知。”
“嗬,不知!”馮植冷笑一聲,再次擊響驚堂木,“來人,帶車蒿!”
又一老頭子被帶上堂,正是住在小巫山的那個老爺子。
“草民車蒿,見過大老爺!”
“車蒿,將你所知一一道來!”
車蒿縮著身子,瞥了杜辛夷一眼,無奈道:“是,大人。草民車蒿,坐在小巫山,以采藥為生。一直說小巫山上丟人,卻也是這樣,小老兒的兒媳婦兒和兒子都丟了。五年前,兒子去采藥,夜深了也不見回來,小老兒就和兒媳出去找,後來兒媳也丟了。小老兒整日就在山上找,一找就是這麼多年。後來又在小巫山上丟了幾個,小老兒就就見一個告誡一個,不要再夜裏上山了。但是,小老兒經常見杜小姐上山,白天去采藥,偶爾夜裏也去。晚上就是到後山那兒去,小老兒剛開始見著還上去攔了她,讓她以後別晚上上去,可她理都沒理我,直接下山了。後來再沒去過,不過沒兩年又看見一次。”
車蒿停了停,繼續道:“上次暴雨的夜裏,我也看見了,她打著傘拿著個手燈上的山,又是朝後山去。小老兒準備上去攔她,結果腳一滑摔了……”
第五十章:公堂(二)
車蒿那夜正是因為如此,摔斷了腿,還誤食毒草差點命喪,還好戚荊的及時救治。
“暴雨的那夜可是十月十七?”馮植詢問詳情。
車蒿默默扳了扳指頭,算了一下,這才點頭:“正是,正是上月十七。”
“杜辛夷,上月十七,暴雨之夜,你上小巫山做了什麼?”
杜辛夷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疲憊開口:“不記得了。”
“哼,不記得了?那本官便替你回想回想,上月十七,白日裏你發現那個屍洞,擔心東窗事發,便趁夜上山,燒毀屍洞。這才有了第二日,衙門之人去時連骨灰都不見得有。至於你是否去過小巫山,自有物證。來人,將物證呈上來!”
馮植一拍驚堂木,一衙役端著個案盤上來,上擺一雙混著泥跡的繡花鞋。杜辛夷被那雙繡花鞋引得目光停留了片刻,然後便低下了頭,心中不知該竊喜還是悲苦。
“杜辛夷,此鞋可是你的?”
不待衙役將鞋子端下來,杜辛夷點頭承認:“是民女的。”
“此鞋乃是你命丫鬟鬆蘿與十月十八日所丟,當日丫鬟女蘿承認你十七日夜間外出散心。經驗,上麵所粘泥土確為小巫山後獨有,說明你確實是去過小巫山。而且,泥土之中,還混跡有骨灰!如此你還有何解釋?”
馮植循循誘導,杜辛夷抿了抿唇,開口道:“民女確實是去過小巫山,也去過屍洞。裏麵的屍體確實是我燒的。”
頓時,人群炸了鍋,馮植好容易壓製下來。看了杜辛夷一眼,深深吐了口氣,有些不忍道:“你可真是個孝順的女兒。來人,再呈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