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萬慶殿(1 / 2)

不到五更天的時候,突然,渾厚的鍾響將若木驚醒。

若木從被窩裏爬出來,勉強睜開眼看了看外麵的情況。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見。正好有急,便起床去方便。

此時,陸荊已經從夢中醒來。幾個侍女推門而入,已經做好了與他洗漱更衣地準備。

皇城附近的其他府上皆是如此。

鍾響,則為上朝。自從皇上重病後,已經沒有再上過朝了。聽到這久違的鍾聲,很多人有些迫不及待與激動。

頃刻間,通向皇城的大道上已經擠滿了車轎,各式各樣,奢簡不一。碌碌擦過,掀開簾子攀談幾句。

若木待在車子裏直打瞌睡。她還沒來的及睡回籠覺就被香葉拉著上了陸荊的馬車,跟他一塊兒去趕朝,還專門換成了他王府的小廝打扮,帶了張臉皮。陸荊則是身穿紫蟒袍,頭戴紫金冠,端坐如鬆,莫不威儀淩然。

若木隻感歎,這人靠衣裝,官服當真是個可以修人氣質的服飾。嘖了兩聲,聽外麵的動靜兒甚是嘈雜,跟趕集似的,不由驚歎。

“你們這上朝也太早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自是要早些。”陸荊一開口,桃花眼一彎,威儀形象瞬間垮掉,還是那個隨性的王爺。

“你們是天天要去?”若木問道。

陸荊笑道:“每日如此,誰能吃得消,五天一小朝,一旬一大朝。臨時有朝便擊皇城鍾樓上的鍾以示。皇上大病初愈,臨時開朝,也是應當。”

若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又不明白道:“那我來幹嘛?穿成這樣還換張臉,難不成是接送你上下朝?那我應該是坐在外麵。”

“你要是不嫌冷,坐在外麵也行。”

若木白了他一眼,身子一蜷,窩在角落裏:“王爺令大,接送就接送罷。”

“你等會兒就守在馬車上,會有人來帶你去見我。今日是有事需要你相助。”陸荊不再調笑,端了些正經的姿態,“讓你這般,正好也是想告訴你,以後記得隨時換身份。王府皇宮處處有別人的眼線,你也要小心。”

若木愣愣聽完,抹了抹眼睛,很是不能理解道:“這麼危險,那我直接不留你王府,換個地方不就行了?”

陸荊道:“不是說有事請你相助,你自是在王府裏要方便許多。”

若木看了看他,又撓了撓腦袋,想了想到底是自己沒想明白還是他腦子不清白:“我不幫忙,那不就不用留了?”

陸荊勾唇一聲輕笑:“你倒是想的明白。不過,事關皇上,這些忙你幫還是不幫?”

馬車裏一陣安靜。

若木扶額,他這分明是道德綁架。憋了半晌,才委屈巴巴道:“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所有人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外的橫街,身份高點的換了軟轎,大部分人都是步行。

若木先跳下馬車,將踩凳擺好,敲了敲門框。陸荊這才探出頭來,朝她滿意一笑,仿佛在說“孺子可教也”。若木懶得瞧他,伸手將他從馬車上拽了下來。

陸荊趔趄半步站穩,瞪了她一眼,卻又麵帶微笑衝若木身後道:“中書令大人。元棠姑娘昨夜這是回府了?”

若木忙側過身子,躲到陸荊身側後,抬眼看他打招呼的。

齊代沉默不言。

元棠倔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先生,您不是一直說,大丈夫當忠君愛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您現今,派我去皇上身邊,到底是為國還是想禍國?先生,莫要被蛇蠍美人迷了心智!”

“啪!”

一巴掌猝不及防落在臉上,元棠不敢置信地捂著臉看他,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直痛到心裏去。齊代的手掌微微顫抖,麵部也有些扭曲,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自然是忠君為國。皇上打小就喜歡你,為了你願意力排眾議將後位空出來,如此大的恩寵,你如何能辜負?”

元棠將要溢出的眼淚強憋回去:“先生,元棠自小也與昌大哥兩情相悅,您不讓我辜負皇上,卻生生拆散我們,讓我負了昌大哥。如此不顧一切,隻為獻媚皇上,豈非愚忠假忠?”

“你!”

齊代對上她通紅的雙目,瘦弱的身軀滿是倔強,讓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遲遲無法落下。將手收回,甩了甩衣袖:“我自有道理,你若不願,我也不逼你,你隻管離去找尋你的親生父母便是。”

元棠撲通跪在地上,隻覺備受傷害:“先生如此還不叫逼迫?明知元棠自小被棄,依賴先生。先生所言,豈非在罵元棠不知養育之恩,忘恩負義?既然先生堅持如此,元棠,從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