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夫人過譽了。不過父親去世棄之,我這才迫不得已做了莊主。”毛棣笑道。
沙華歉意道:“沙華無意,還請莊主見諒。”
毛棣擺擺手:“無礙無礙,不必如此拘謹。”
沙華和若木具各坐下,沙華將靠近大長公主的位置讓給了若木,自己坐在若木下首。大長公主說今日正好是檢閱舞姬之日,她們一直在排一支飛天舞。
高台之外,是兩派弧形皮鼓,之外又是樂師環繞。刹那間鼓聲震心,琴瑟和鳴,穿著單薄衣裳,身披長帛的十幾個舞姬飛上舞台,上下翻飛,彩帛如浪交錯,頭上步搖奪目,赤腳蓮足甚是誘人。瀑布擊在突出的石塊上,飛濺空中,正好為這支飛天舞增加了幾分聖潔絢麗的光彩。
一舞終了,若木正欲叫好,雙手都合上了,也沒聽到其他人有動靜,立刻悄悄收回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耳邊傳來大長公主的輕歎:“還是不夠,瞧來瞧去,任誰也抵不上沙華你的半分。”
沙華盈盈一笑:“大長公主這誇得沙華都不好意思了。她們跳的不夠好,都是沙華沒教好。下來沙華會再盡心盡力地指導的。”
大長公主悵然一笑,甚是憐愛地看著沙華:“十年萬千過,這舞技為首者,仍當屬沙華。正如人間群芳,難抵三途曼珠沙華。”
沙華淡然笑之,回首台上還在等候的舞姬們,意味深長道:“無盡的痛苦與絕望造就了曼珠沙華,世上又有幾人能經曆呢?”
若木聽得莫名難過,悄悄望向沙華,被她決然的神情震撼道。忽然,她細長眼眸一挑,媚笑扭頭,回視若木的目光。若木猛然收神,急促地端起茶盞。
“大長公主,不若沙華一舞,讓大長公主與莊主盡興一番?”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甚好。”
沙華被侍女帶著下了高閣,卻不見有去哪兒,因是在下麵換衣化妝去了。若木一時之間慌了神,除了吃喝不知道還能幹啥。
“不知若木姑娘的易容之術是師從哪位高人?”大長公主突然搭茬。
若木嚇了一跳,忙回:“這個,家師隱世,不喜在外留下名號。還望大長公主見諒。”
大長公主了解點頭:“是本宮冒昧了。不知姑娘與逸興王是如何相識的?本宮向來喜歡聽些故事,而且本宮這個十弟從來不愛跟本宮閑聊其情況,虧得還是本宮將他撫養長大。沙華剛說姑娘幾次相助逸興王,甚至還搭上了性命,不知能否講講這其中緣由?”
若木從大長公主那裏聽得一片慈母心,卻也聽得出這是在打探自己和逸興王的關係。念及要瞞住皇上的事,想了想措辭,道:“第一次遇見是在破廟裏,他的一個丫鬟生了病。第二次是他在我養母的客棧裏被人暗殺,又遇見一次。就是遇到過兩次,沒有給什麼幫助。後來跟王爺一同去戶縣。再然後就是我師兄涉案自殺,王爺見我無依無靠便將我帶到府裏安頓,讓我能有個地方住。其實一直都是王爺在幫我,我也沒幫上什麼。好容易有個報答的機會,幫忙抓一個女通緝犯,結果自己差點丟命不說,還害得王爺受了傷。”
若木甚是違心地給陸荊戴高帽子,莫名其妙地把自己說成了個寄生蟲。想著怎麼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可不知怎麼開口。
“原是如此。不知姑娘的師兄是何人?”
“這個,不便告知。”若木再次為難地幹笑兩聲。
“你們在抓女通緝犯?”一直未說話的毛棣突然開口,興致盎然道,“不知這是個怎樣的女通緝犯?”
若木見話題被轉走,立馬輕鬆應對:“就是個采花大盜,名叫江葛,聽說是戲閣的人。”
話落,空氣一片安靜。
毛棣嘲笑兩聲:“江葛?那確實是難抓。不過,本莊主或許可以幫你們。本莊主定要一箭穿了她的心才罷!”
濃濃的火藥味兒以及殺氣,若木再次緊張起來,她似乎提了個不好的話題,可還是很好奇:“她也禍害過莊主呀?”
“她禍害了我爹。我爹就是死在她手裏。”毛棣咬牙切齒道。
若木心虛地抹了抹額頭,再次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師父是戲閣的人!還是戲閣閣主的妹妹!
“那,那下次我再碰到了,一定跟你說。”若木敷衍道。
毛棣卻是眼前一亮:“你可知怎樣將她引出來?你們定是將她引出來過的罷?”
若木呆住,很想否認。